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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得蒼白的我的臉色而改變表情。

“媽媽……媽……啊,多慘啊!”

剛才在腦海裡復甦的種種可怕的光景。真想全都否定它!

“莫非……”

我一面一個勁兒地搖著頭,一面從搖椅上的偶人身上移開視線。白白的母親的臉上一瞬間露出可憐我這副樣子似的神情。

長時期被埋葬在心靈深處的記憶。28年前,我六歲時的父親留下六個偶人,莫非是為了從我心裡喚出這——這一記憶?從偶人身上移開的視線,捕捉到了畫布上的那幅畫。

蹲在鐵軌旁的孩子——臉看不到,但那是我。沒有錯。那果然是我。我在那裡幹著什麼呢?為什麼?

明白了。

因為已經明白了——因為明白了,所以誰來告訴我今後該怎麼辦吧!

對!

28年前的秋天,是我殺死了母親。不僅是母親,是我奪去了很多人的生命。

這時,懷著近似乎絕望的心情閉上眼睛的我,耳朵裡傳來了電話的鈴聲。

7

“喂喂,是飛龍君嗎?”

“嗯。”我緊握著話筒,喘著氣,“島田……”

“啊?是怎麼啦?發出這種快要死的聲音。不會是已經睡了吧?”島田潔說,“或是突然有了什麼進展?”

“島田,我——”我沒有時間猶豫,直率地跟他說了從心裡溢位來的話,“我沒有打算那麼做,沒有打算那麼做。萬萬沒有想到那會釀成那麼大的事故……”

“你怎麼啦,飛龍君?”

“那天——那天母親要領我去看雜技。很早以前就這樣約定了。父親說沒有必要特意領我去看那玩意兒,所以只是兩人——那天我們偷偷地約好瞞著父親只是兩個人去。父親製作的雕刻品第一次在什麼比賽會上中選了,必須去出席他的頒獎儀式,所以她……

“‘改日去吧。’她慈祥地對著抽抽搭搭地哭著的我說道,‘下次一定帶你去,所以今天原諒我,好嗎,想想?’“可是,我想去看的雜技公演那天是最後一天。我從兩個月以前就盼望著能和我非常喜歡的母親兩個人去看那公演。

“‘這可是爸爸重要的日子呀,聽到嗎?懂了吧。想想也一塊兒去吧。爸爸在會場裡等著我們……’

“根本不想去看那種東西。我還小,理解不了那頒獎儀式什麼的對父親和母親來說,有多麼重要的意義。再說我害怕和討厭總是神色可怕地躲在畫室裡,我一進去就像鬼一樣訓斥我的父親。

“結果,母親把我留在家裡看家,自己從家裡出去了。我被獨自撇下了。

“所以……”

島田默默地在聽我說話,我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繼續說道:“所以我想:只要列車停了就行。那樣的話,母親就不能去父親那兒了;不能去的話,就回到我這兒,帶我去看雜技。母親乘的列車透過當時的我家的後面——孩子只需幾分鐘就能走到的地方——朝城市方向開去。我在母親出門後過了一會兒,就拼命地朝鐵軌奔去。

“‘只要列車停了……’我只是這樣想。列車一停,就……

“於是我就在鐵軌上放了一塊石塊。不知什麼時候,曾經從別人那裡聽說過:有個壞孩子在鐵軌上放石子玩,那樣的話,列車就會停下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會釀成那樣的。離開車站加速開來的列車。鐵軌在那裡有個大拐彎也許也是造成災禍的原因。

“在從鐵軌區域逃出來,我從遠離鐵軌的地方注視著在我前面到達放置石塊地方的列車。在轟然地發出可怕聲響的同時,列車從鐵軌上脫落了下來,彎彎扭扭地橫倒在地面上。被一簇簇隨秋風飄動的石蒜包圍著,不久便一動不動的那樣子,猶如——對,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蛇的屍體。

“我喊叫著,呼喊著母親的名字,但當然她沒有回答我的聲音……

“不應該成為那個樣子的。沒有打算那樣做。我只是希望列車停下來,沒想到就那麼一塊石塊就顛翻了那麼大的列車。

“……我想父親恐怕知道這件事吧,也覺得也許是我邊哭邊從自己的嘴裡說了那是自己乾的。

“所以——

“他沒有能原諒我,至少那以後他非常憎恨我,雖說是這樣,也不能跟別人說親生兒子的罪過,所以就拋棄我獨自來到這座城市……”

“原來是這樣。”我一停頓下來,島田立即說道,“這事件就是你的‘罪過’嘍,那放在正門口的石塊這下也有意義了。”

“島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