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落到井口附近時,把住井沿,然後向吉普車相反的方向急速逃離。
人在流沙之中,一切聽覺、視覺都毫無意義,只能聽任腳下的浮沙捲動。終於,我的指尖觸控到了堅實的井沿,立即反手搭住,硬生生地將下墜之力消去。如果能再給我稍稍喘息之機,或許就能帶方星離開。
一道刀光驟然飄起,帶著黎文政冷森森的陰笑,直削我的腕脈。
我的另一隻手仍然環在方星腰上,來不及招架,不得不鬆手,兩個人同時下墜。黎文政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畢竟我是為了救他才被困流沙的,在寶藏出現之前,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利害衝突。
方星拔槍,不過我們已經身陷流沙,並且一直在無法自控中下墜,沙粒如流水般擠壓過來。我靠近她,摸索到她的嘴唇,然後深吻上去。被黎文政小刀所逼時,我預感到要跌入浮沙層,馬上做了一次深呼吸,運用“龜息功”儲存到丹田與膻中穴之間。現在,這一口長氣能夠支撐我和方星暫時渡過一劫。
下落的過程持續了約兩分鐘,但我卻感覺時間彷彿運轉了兩個世紀,肺部空氣消耗得一乾二淨,瀕臨缺氧崩潰的邊緣。我的右手捧到了一根堅硬棍狀物體,本能地牢牢抓緊,再不放手。
沙粒流動的速度漸漸放緩,我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前面是一條狹長的甬道,光線非常黯淡。
方星向後一掙,兩個人的嘴唇一下子分開,同時狼狽地大口吸氣,無暇說出半個字,等於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個來回。
“終於……終於沒……死,呵呵……呵呵……”方星仍有閒情大笑,搖了搖手裡拎著的一個揹包,翻身躍上甬道。浮沙已經離我們遠去了,頭頂五米高處被一塊青色石板封閉,腳下則是另一個深不見底的井口。
我跟在她後面踏上甬道,回身看看,救了我們性命的,是一隻巨大的石雕貓科動物,我抓在手裡的就是它的尾巴。這裡應該是甬道的起始點,除了那口深井和向前這條路,就再也沒有第三條通道了。
“死裡逃生,還算不錯。”方星向井口張望了一下,翻動著那個揹包,取出一隻強力電筒,向井下照著,後怕地皺起了眉,“這麼深?至少得有二十多米,真要落下去的話就徹底死翹翹了。”
電筒的光圈落在井底時,我們能夠發現某種蛇蟲成群結隊遊走的跡象,一旦落下去,必定成了蟲蠆們的美餐。
“感謝這隻——黑貓?沈先生,它似乎不能稱之為貓,體型這麼龐大,跟獵豹一樣。”方星晃動著胳膊,袖口裡不斷地落下沙粒來。
那隻貓科動物雕刻得非常傳神,雙眼灼灼地盯著甬道深處,伏爪躬背,尾巴直直地向後伸展著。它的身體被塗成了黑色,兩隻眼睛卻是血紅色,分外醒目,也將詭異的氣氛推向了極致。
方星將揹包翻轉,稀里嘩啦地倒出來一大堆東西,一個人翻檢著。
我摘下腕錶,看著背面的指北針,分辨得出那甬道是東西走向,我們面對的是正西方向。
“那是黎文政的揹包吧?”我想到了方星的身份,在流沙四起的環境裡,偷黎文政的揹包,屬於順手牽羊之舉。
“對,他向你動手時,我便輕易得手。嗯,沈先生,你看這包裡竟然有壓縮餅乾和飲用水,似乎揹包的主人是打定主意要在某個地方潛伏下來,這應該是單兵三天的用量。他下井是為了探測流沙裡的秘密,又怎麼會謹慎到先備好乾糧的地步?所以,我的結論是,他帶我們去的終極目標並非鬼墓,而是這片綠洲,或者說,就是這口古井。”
方星不再笑嘻嘻地開玩笑,表情嚴肅,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舉起一隻普通的不鏽鋼水壺,輕輕晃了晃,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確信甬道里暫時沒有危險之後,便蹲在那一堆東西前,想找找有沒有地圖之類的資料。
“喔,真是個驚人的發現——”方星旋開保溫杯的銀色蓋子,露出中間結著白霜的雙層玻璃內膽。隔著玻璃,我看到一隻紫色的小瓶,躺在一大塊醫用藥棉中間。
“沈先生,你該知道這是什麼?”方星用指尖拂去了玻璃上的霜雪,露出“美國亞佛里亞兵工廠”這行英文名字來。
那個名字曾經頻繁出現在全球各國的紙媒上,並且與“生化武器”牢牢地聯絡在一起。在海灣戰爭的末期,它幾乎成了後者的代名詞,被阿拉伯世界的輿論所詬病著。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保溫杯,凝視著那隻小瓶:“我知道,是被生化專家們命名為‘死神探路者’的生化毒藥。二零零零年研製成功,次年投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