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生下幾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就會徹底在這個時空落地生根了吧。若是老大像她的脾氣秉性最好,精明一些能掌管家業;老二要像柱子一般力氣大,脾氣憨厚方正,正好平日裡看護弟妹不受欺負;老三要個粉嫩嫩的小閨女,不需要多漂亮,清秀就好,一定把她養得手巧又善良。等孩子們都大了,他們一家就坐上馬車去天南海北走一走…
這般想著,董蓉忍不住嘴角就翹了起來,可是下一瞬卻又皺了眉頭。原因無它,孩子既然可以遺傳父母的優點,自然也可以遺傳缺點。她從未問詢過柱子痴傻的原由,若是兒時因為某些事情致使他神智成長緩慢還好,若是先天如此,那恐怕就…
董蓉越想眉頭皺得越緊,心裡盤算著明日要好好問問小姑子。可惜她算盤打得很好,無奈曹二姐兒卻是半點兒不知情,她只記得自己六歲的時候爹爹從外面帶了哥哥回來,老孃鬧了好久。那時候哥哥常被村裡孩子欺負,她跟在後面不停的哭,哥哥就瞪眼嚇唬她,還扔石頭打那些孩子。
曹二姐兒許是想起了家裡那段灰暗的日子,說著話眼圈就紅了。董蓉不忍小姑娘傷心,趕緊扯了個事情把這話頭兒岔了過去。說不得,這事兒要等傻柱回來再說了。
可這一等就是大半個月,流民們採回的石頭堆了座小山頭兒,木頭也摞了一人高,傻柱卻依舊不見人影兒。
這一日晚間下了很大的雪,踩下一腳都沒過膝蓋了,別說做活兒,就是空手走路都極費力氣。這正合了董蓉的意,她下山同張管事談了幾句就傳下話兒,給流民和雜工們放了大假,大灶兒也挪去了村裡的一間荒廢好久的破院子。
眾人齊齊動手,很快就把破房子修得暖暖和和,平日裡住幾個人看守糧食用物也方便。這樣,大夥兒一日三餐就不必趕到果園領取或者要人踩雪送回村了。無論飯食好壞,寒冷的天氣裡,能吃上一口熱騰騰的飯菜就是最幸福的了。
流民們撤出了果園之後,張管事也回了城,除了每日十人的巡邏隊伍在四周遊走,果園裡就再無外人了。董蓉難得清靜,常常披了大襖在山頂散步,美其名曰賞景。可她那雙大眼怎麼也控制不住一直往遠處的官道張望,盼著某一刻那裡會出現一個小黑點兒,慢慢變成馬車,把她的柱子帶回來。
曹二姐兒把一切看在眼裡,生怕嫂子悶壞了,於是就嚷著要回家去走走。董蓉還以為她想念爹孃,自然不好攔著,於是拾掇了一些吃食用物,姑嫂兩個就穿了新縫的連帽斗篷出發了。
董蓉的斗篷是藕荷緞子繡了玉色百合huā,領口袖頭都鑲嵌了雪白的兔毛。她頭上簡單挽了個單螺髻,橫插一隻芙蓉簪,雖然沒有描眉點胭脂,但整個人看上去卻分外端莊又爽利。
曹二姐兒的斗篷也是同樣款式,只不過她年紀小,用了桃紅緞子繡了鵝黃色的huā蝶,加者系在衣襟上的兩隻兔毛球,頭上插著的米粒朱釵,雙耳懸著的葫蘆墜子,襯得整個人越發顯得嬌俏可愛。
趙青山正待了幾個流民清理果園到村裡的山路,見姑嫂兩人過來趕緊上前行禮。董蓉本想問詢幾句,但瞧著幾個流民雖然低著頭,眼睛卻偷偷望向她,於是趕緊點點頭就拉著二姐兒走過去了。
趙青山也有所察覺,待得她們走遠就狠狠瞪了幾個流民一眼,呵斥道“瞎看什麼,那是東家和二小姐,不是你們能肖想的!若是誰膽敢失了禮數就全家都攆出去,看你們哪裡活命去!”
這幾個流民平日都與他混得相熟了,很是清楚他嘴硬心軟的脾氣,趕緊笑嘻嘻保證幾句算是把事情圓了過去。
董蓉帶著曹二姐兒進了村就找塊乾淨地方抖去羊皮靴子上的雪沫,否則時候久了雪沫融化,靴子就會變得溼冷。兩人剛剛拐到后街就見劉嫂子帶著梅huā和柳嫂子幾個抱了針線筐子迎面走來。
婦人天生就喜歡華美的衣飾,眾人又都相熟,董蓉和曹二姐兒幾乎是眨眼間就被包圍了。這個嚷著“東家這斗篷式樣真好,什麼時候給我畫個樣子吧?”那個也贊“這繡工是二姐兒的手藝吧,誰家娶了你這巧手閨女可有福了。”
董蓉被吵得頭疼,趕緊揮手止了眾人說笑,無奈道“嫂子們別羨慕,果園裡召集的人手多,這些時日讓大夥兒跟著受累了。我也沒什麼好謝禮,年前就每人分塊料子做新襖,如何?”
柳嫂子等人都是大喜,歡聲笑道“早知道東家這般大方,咱們多鬧幾次,是不是家裡如今就堆得金山銀山了?”
董蓉笑罵道“想得美,把我賣了也換不回半座銀山啊。”
眾人都是哈哈笑起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