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各色點心和水果端了上來,擺在純白色的羊毛毯上,再襯著遠處花紅柳綠的美景,真是別樣的愜意和逍遙。
中山王臥病多日,見此也是勉強露了笑臉,隨口做了一首詩,惹得王妃誇讚個不停。倒是柳側妃溫溫柔柔替王爺王妃倒了酒,末了輕輕開口也做了一首詩,與先前王爺所作極為相合。中山王驚喜得拉了她的手笑道,“當年你的才名就是冠絕京都,不想嫁進王府多年,依舊不減分毫。”
柳側妃紅了臉,嬌羞的抬起袖子掩了臉孔嗔怪道,“王爺,怎麼突然提起臣妾閨閣中的荒唐事?臣妾就算有些才華,不也被王爺輕易打動了。這般說來,王爺才是真正的驚才絕豔呢。”
“哈哈…說的好,說的好!”王爺被哄的心花怒放,難得的放聲大笑個痛快。王妃在一側見得這般,差點捏碎了手裡的酒杯,她不時掃向柳側妃的目光裡就帶了三分涼意。
王爺正是笑得開懷,還想再引逗柳側妃說上幾句話,卻突然覺得她的手指微微發抖,疑惑之下抬眼看去,正巧把王妃臉上的陰狠之色看個清清楚楚,他的眉頭忍不住就皺了起來。
任何男人都希望妻子是個大度又寬厚的,這樣自己才能多多收取美嬌娘,多多開枝散葉。他這麼多年娶進府裡的女子就有十二房之多,但生下的孩兒卻接連不斷死去,最後只餘下一個嫡子,如今也是臥病在床,見風見光就會咳得死去活來。難道真是上天不佑?還是人為…
猜疑就同那叢叫做“人來瘋”的灌木一般,一旦聚整合片就迅速瘋長起來。中山王臉上未動聲色,心裡卻打定主意以後要好好關注一下府裡的事了。
就在這時,前院突然傳來吵鬧之聲,中山王皺了眉頭,呵斥王妃道,“怎麼回事?青天白日的居然有人在院子裡喊救命,難道王府有吃人的野獸不成?”
王妃趕緊起身賠禮,安撫道,“王爺息怒,臣妾這就去問問到底出了何事?”
王爺還想說什麼,不想柳側妃卻跪倒低聲哀求道,“王爺息怒,這人好似是伺候臣妾的管事。臣妾這些時日見王爺為聖壽賀禮費心,今日就派他出去私下搜尋稀罕物件兒。不知是否在外面受了人家的欺辱,才這般…”
王爺一聽這話倒收了怒氣,伸手扶了柳側妃溫聲說道,“難為你想著替我分憂解難,罷了,讓他進來說說到底出了何事?我們王府的管事豈是別人隨意可欺的!”
王爺動怒,下人們自然都打點起一萬分精神,聽得這話立時就有人到外院門口傳話兒。很快,趙得寶就被帶了進來。他也是個機靈的,只掃了一眼三位主子的臉色就猜到自家主子佔了上風,於是開口就添油加醋的把王登如何猖狂得不把王爺命令放在眼裡,如何動手打人說了一遍。
末了,他一邊大哭一邊磕頭喊道,“王爺,求您給側妃娘娘和奴才做主啊!側妃娘娘一片痴心,千難萬難也要想替王爺分憂。奴才跑遍了整個京都,好不容易找到了天造地設一般的好壽禮,哪裡想到回到王府,反倒被自家人打成這個模樣?王爺啊,王府到底是王爺最大,還是王登說了算…”
中山王早就氣得臉色鐵青了,伸手啪得一聲狠狠摔了茶碗,怒道,“王登在哪裡,綁了他來!狗奴才,王府什麼時候輪到他做主了?”
柳側妃趕緊上前替王爺抹著胸脯,低聲勸慰著,“王爺息怒,姐姐平日管著偌大王府,定然會有疏漏之處。這王登奴才也是一時昏了頭,王爺千萬不要同他一般見識,氣壞身子可如何是好?”
中山王一把抓了她的手緊緊握著,半是猜疑半是憐惜的問道,“你的奴才受到刁難,你就不氣惱?”
柳側妃臉上閃過一抹悲色,慢慢應道,“他是臣妾的奴才,就要做好受委屈的準備。臣妾是王爺的妾,同樣也要…”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中山王卻明明白白聽清了話中之意。他盯著柳側妃眼角不經意間顯露出的微小皺紋,心下不知怎麼就想起當年兩人花前月下的恩愛日子,突然覺得這些年實在是虧待了這個知情識趣的女子。於是他抬手輕輕抹去她的眼淚,低聲道,“放心,本王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王妃差點兒揉碎了手裡的帕子,她本有心替王登打打圓場,可惜柳側妃沒給她這機會,一直拉著王爺在說話,雖然沒有半句說起她的不是,但字字句句又讓王爺猜測個底透兒。這真是那個柔柔弱弱仿似兔子般乖巧的柳側妃嗎,難道是她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