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分了前後兩撥到了客棧,老掌櫃極有眼色的讓夥計把茶水送到房門外就趕緊避了開來。董平同趙管事見了禮就安靜坐在一旁,完全由張管事應對。
張管事眼角瞄著那小六子又要開口說什麼難聽話,於是就搶先開啟木盒拿出了一隻“壽”字果兒。果然,小六子驚得立時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堪比牯牛。倒是那趙管事強撐著拿起果子翻轉看了個仔細,末了哆嗦著嘴唇讚道,“這果子…倒也神奇,若是獻給萬歲做壽禮也拿的出手。”
張管事暗暗翻了個白眼,天生的果子帶了字跡,這就是祥瑞!何止是拿得出手啊,只要獻到皇上跟前,絕對是大出風頭。
趙管事許是也覺他這話有些不實,乾咳一聲又道,“張兄弟開個價吧,這果子我們王府買了。”
張管事掃了董平一眼,見得他輕輕點頭就略微沉吟一下,隨後伸出了三根手指。趙管事楞了一下,皺眉應道,“三千兩?張兄弟這價有些離譜了吧,哪怕這果子確有神奇之處,它也只是一隻果子,怎麼會值這麼多?”
小六子也是冷笑道,“莫不是想銀子想瘋了吧?你們也不看看我們是誰家府上的,宰大戶居然宰到我們頭上了。”
張管事笑嘻嘻也不反駁,只是把手裡的木盒完全開啟,然後又把“壽”字果鑲嵌進去。這下趙管事也繃不住了,胸腔裡喘氣喘得如同風箱一般轟隆隆作響。
柳娘娘到底在哪裡得來的訊息,居然找到這般好的壽禮,這簡直就是為萬歲爺量身定做的一般啊。祥瑞,絕對的祥瑞!若說方才那一隻“壽”字果賣三千兩有些貴了,那這四隻果子放在一處就是太便宜!
“好,成交!”趙管事生怕事情有變,伸手從懷裡掏出五百兩銀票拍到桌上,然後取了那隻“壽”字果小心翼翼用帕子包好放進懷裡,這才扭頭囑咐小六子,“你留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回去取銀票。”
小六子連連點頭,張管事知道趙得寶這是防備他們幾人跑了或者另尋買家,於是笑著安慰道,“趙爺放心,我們留在這裡靜候佳音就是了。”
趙得寶聽了這話還是不放心,扭頭又去尋董平,見得董平也是點頭並且拿起了書本一副安心等待的模樣,這才開門匆匆離開了。
中山王府賬房內今日當值的是大總管王登,他是王妃從孃家帶來的陪房,一入王府就在賬房當管事,慢慢熬到如今這個位置。在王府可謂是位高權重,所以難免心高氣傲,待王妃一系人手極親近,有求必應,但若換了別個院子的人盡皆鼻孔沖天,生怕別人數不清他的鼻毛。
趙得寶一路急趕回來,直接奔去賬房就要支領兩千五百兩的銀票。本來柳側妃得過王爺的恩典,三千兩以下的開銷用度是可以不必另行稟報,直接支取就好。
可是,這王登不知是否背地裡得了王妃的囑咐,從來都不肯輕易讓柳側妃如願。上次柳側妃要翻新院子支取兩千兩,誰來領銀子都是空手而回,最後到底逼得柳側妃親自來了賬房,他才慢悠悠給了銀票。今日趙得寶開口就是兩千五百兩,他自然是拒絕個徹徹底底。
趙得寶心急拿了銀票去把剩下三個果子買回來,說話難免就有些急躁,沒了往日的逢迎巴結,“大總管,您趕緊把銀票給小的預備出來吧。這次是有重要用處,若是耽擱了大事,小心王爺到時候怪罪。”
“哼,你個小奴才好大的口氣!”王登手裡把玩著兩隻玉石滾珠,不耐煩的打著哈欠,“你能有什麼大事兒,別是覺得王府的銀錢好用就打算多領幾千去禍害吧。爺的眼裡可不揉沙子,趕緊滾!若不然報到王爺那裡去,連你主子都不落好!”
趙得寶一聽自己被誣陷貪墨,氣得鼻子冒煙,藉著這話頭跳腳大罵起來,“王登你個老匹夫,我們娘娘得了王爺恩典,支取三千兩以下的銀子不需通稟。你憑什麼不給?這王府是你家的不成?”
宰相門前七品官,王登身為中山王府賬房大總管,不管是在府裡還是走出去,耳裡聽到的都是馬屁聲,哪裡讓人指著鼻子大罵過啊。於是他也火了,伸手就把兩個玉石球砸了過去,“狗奴才,居然敢罵我?爺是大總管,爺說不給就不給,這王府…爺說了算,你能怎麼著!”
趙得寶不知是氣傻了還是腿腳不靈活,見得兩隻玉石滾珠飛過來,半點兒沒有躲閃之意。結果,一隻眼眶立時被砸的烏黑,他用手捂了眼睛就大聲哭號著往後院跑去,“了不得了,娘娘啊,王登要造反啊,要打死人了!”
今日秋高氣爽,難得的風和日麗,中山王帶了王妃和解語花一般的柳側妃在花園裡賞花飲酒。丫鬟們流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