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風捲雪,遍地都是雪堆。
“看來夠戧了。”
凜子的希望要落空了。
“你還是打個電話吧。”
怕自己在旁邊礙事,久木說完就到樓下的大浴池去了。
路過服務檯時,他看見有七、八個客人拿著揹包十分焦急地等在那裡。
久木泡完溫泉回來,見凜子坐在鏡子前,正用小拇指搓揉著眼角四周。
“怎麼樣?”
久木擔心凜子打電話的事,問道。凜子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去了。”
“不去哪兒?”
“侄女的婚禮。”
“你的侄女?”
“不,是他的。”
也就是丈夫的哥哥或姐姐的女兒了。不管怎麼說,這麼重要的活動哪能不參加呢。
“幾點開始?”
“婚禮是五點。我本來只打算參加一下後面的宴會。”
已經快晌午了,就算現在通了車,回到東京也得四點了。再回家換衣服,絕對來不及了。
“他知道你來這兒嗎?”
“說了一聲……”
“沒問題嗎?”久木說完自覺口誤,馬上改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丈夫在參加侄女的婚禮時,妻子和別的男人一起被大雪封閉在旅館回不去,這種情況怎麼能說沒問題呢。
兩人誰也不敢再提及這個問題,又等到了下午,雪還沒有停的意思。
久木看了看手錶,快三點了。
現在即使雪停了,等到除掉積雪後通車,也得五點了,然後下山乘電車到東京就八、九點了,這還算運氣好的,說不定,今晚都回不去了。
凜子滿面愁容,久木也是憂心忡忡的。
久木跟家裡說的是今天回去,藉口是要去京都一趟,查詢一下昭和史的資料。
所以,下雪回不來不成為理由了。妻子那頭好歹還能對付過去,可是,明天十點鐘有個會,得一大早就出發才趕得上。
然而,比自己更難辦的還是凜子。
沒出席侄女的婚禮還不算,連著兩個晚上不回家,也不說去哪兒了,本來和丈夫的關係就很緊張,這下恐怕更不好收場了。
三點,女招待送來了咖啡。
久木問凜子:“今天回不去怎麼辦?”
凜子沒說話,用勺子慢慢攪拌著咖啡。
“雪早晚會停的,不過,可能得再住一晚。”
“你呢?”
“當然最好是回去了,不行的話也沒轍兒。”
“我也沒關係。”
“可是,你……”
凜子鎮靜地仰起臉道:“怎麼回去呀。”
久木沉默了。凜子自言自語道:
“我什麼也不在乎了。”
四點以後,雪似乎小了一些,可是天也黑下來了。中禪寺湖越來越模糊不清了。
久木站在涼臺上眺望著外面。經理進來說,入夜後,路上結了冰,無法開通,今晚破例不收房費,請務必在這兒住下。
看來也只能住下了,久木點頭同意。凜子在旁邊都聽見了,也死了心,和久木說了一聲,就去浴池了。
剩下久木一個人看著湖畔那一處光亮,回想起去年秋天在箱根連住兩晚上的事來。
那次並不是回不去,而是他們自己不想回去。是一次明知故犯的冒險,心情既緊張又感到快樂。
而這次是由於大自然的威力,不得已留下的,完全沒有了愉快和樂趣,只剩下了沉重的壓抑感。
很明顯,這是幾個月來兩人所處的環境變化所導致的結果。
在箱根時,雙方的家庭還沒有什麼大問題,能放鬆地連續住兩晚。可是,現在情形不同,不管什麼理由,今晚不回去,將會引起決定性的事態。
久木回到桌旁抽著煙,琢磨起凜子說的“我什麼也不在乎了”的話來。
她是說今晚不回去呢,還是指和丈夫的關係呢,兩者的可能性都有,後者可能性更大。
今晚凜子是否已下決心和丈夫分手了呢,若真是那樣,自己也得作出安排了。
望著黑下來的窗戶,久木深深感到他們正在被逼入絕境之中。
不久,黑夜降臨,網人都泡過了溫泉,坐下來吃飯。順序和昨天一樣,心情可大不相同了。昨天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什麼都新鮮,中禪寺湖、大浴池以及露天浴池,所有的一切都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