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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

他反手只拉住馮氏的手往外走,“還愣著做什麼,沒看到孩子這麼認真,我們陳家不能就此散了。只有留阿默一個人在這裡,大家才能逃得掉。”

馮氏說什麼也不肯,甩開陳老爺的手,“要走你和他們走,我要留下來陪著阿默。”

這還是馮氏第一次反抗,以往她都是柔順溫和的。

“娘,你跟爹走吧,我不會有事。”陳默酸楚交加,咬咬唇角,努力用堅定的口吻安慰她,“爹雖然負了你,但是在危險的時候,爹卻只帶你一個人走。娘,我會活著見你的。”

“走。默兒,你自己要保重啊。”陳老爺強忍著淚水,拖著馮氏離開,新妾想要跟上,被他一把推開。馮氏被拽著走,遠遠的,聽見她哭著喊了一聲阿默,是身為孃親的不捨得。

偌大的宅院,像是剎那間就要崩塌了一樣,燈籠在風裡飄蕩,漸滅漸現,出行的馬車不多,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多少,披頭散髮的女人,還有哭啼的孩子,可是能走掉的只有一部分人,大家好象都知道家中的那位娘娘自盡而亡。即使原因還不知道,卻也明白是大禍臨頭。陳家近百年從來沒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陳默的祖先一直逐草而居,後來才來的江南,做些小本的生意,慢慢壯大,更因為扶持著皇室建立大周,陳家就在江南扎穩了腳跟。中間也出了些事情,進而衰落不少,直到陳默持家,乾淨利落的手腕,讓陳家重新煥發出百年氏族的生氣,可是,也招來了殺機。

冷漠的婚姻:鸞歌(七十一)

小小的帳房裡,面南一面的案几上堆滿了帳冊,這是陳家將要再次輝煌的象徵,陳默站在那裡,等著哭喊的聲音遠去之後才走出房門,抬頭看看,十三的月亮不算圓滿,但已十分明亮,不知道遠在京城的二哥有沒有看到。

整個陳家連下人都走光了。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吧,陳默暗付,取下樑上的一隻燈籠,攏緊領口頂著入夜以後的風走在陳家長長的迴廊上。

小時候開始,她能在陳家走動的地方就不大,從孃的房裡到帳房,至多還可以去找陳如玩耍。但是今天她想要好好走一遍,看看這個家到底有多大。

終於還是接受了陳如自盡的事實,這個溫柔的姐姐,她一直照顧著人,如今真的為了陳家而死。陳默從強忍著淚,到現在已經流不出眼淚,反而有些想笑,啼笑皆非的時候,對秦觀這個人也就看得更明白,說恨也恨不上,世家的交情就是如此,即使是夫妻,也會各自為家族盤算利益。

夜裡是這樣的平靜,她一個人走在黑暗裡面,突然很希望陳如能找到回家的路,陪著她走遍這裡的每一處角落,讓她能夠清醒地認識到,她和秦觀的婚姻,究竟讓整個陳家付出了些什麼,明白最初她做了一個什麼樣的決定。

急促的馬蹄聲踏破夜的沉靜,陳默在宅院正門的門檻那裡坐下,看著燈籠裡漸漸微弱的燭光,只有一雙像承受不住重量的長睫在上下扇動,眼底沒有一絲漣漪。

一隊騎兵很快衝破暗夜逐漸在她眼前變得清晰,冰涼的月色中,她看清前面那一個佩著刀,依身形來看是她熟悉的人。

對方也注意到坐在正門口的陳默,喝令屬下原地等候,他自己幾步上前,伸手過來拉她。陳默往後仰身,看著他笑,“曹將軍夜奔江都是奉旨拿我回京城嗎,可是這應該是兵部的事吧?”

“先跟我走再說。”曹煥執意拉過她,狐狸似的眼睛從她臉上掃過去,“我可沒那麼多耐心,你真不跟我走我也不為難。”

陳默手勁輕巧但很堅定地抽回自己的手,“我要連夜趕回京城向皇上請罪,在他將陳家上下問罪之前。陳如想得太簡單了,她和皇子一死,皇上就不用忌諱什麼。我二哥還在京城,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她將燈籠吹滅,抖抖衣袖,“曹將軍,謝謝你的好意,可我想自己面對這件事,到今天我想明白了,倚仗別人的權力雖然很好,但是隻有當自己就是權力的時候,才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借我一匹馬就是你對我的幫助了。”

曹煥不是擅長言辭的人,叫人給了她一匹馬,將身上的披風給她,陳默翻身上馬,將披風繫好,她隻身一人,懷揣著悲傷痛苦,看了看空曠的陳府,跟曹煥說希望能活著再見。立在陳家門口男子,看著漸漸陷入黑暗的影子,眸光稍微深了一些。

冷漠的婚姻:鸞歌(七十二)

追逐著黑夜裡的風,天邊的明月跟著她在走,陳默一直就害怕這樣的黑夜,但是今天她一個人走,寂靜的夜裡只能聽到她自己撲通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