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應該讓人知道一下我的安危不是嗎?”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帶著這種安慰的口氣,不該是這樣,不破尚的悔意和痛楚,不正是她曾經希冀過無數次的嗎?!難道,在認清了尚太郎徹徹底底的孩子氣之後,就真的不和他計較了?她最上京子不該是輕易心軟的人!
沙。
衣服摩擦的聲音。
她瞪大了眼。
他閉上了眼。
她僵直了身子。
他俯下了身子。
她在他懷裡。
他抱著她。
“直到……今天之前……”
“我還是覺得,你是我的東西。”
“是我的,只有我……誰也不能奪走。”
[小尚最棒了!]
“為了我全力以赴的恭子,還是和我不共戴天的京子……”
“都是我的。”
放、放手。她的嘴唇瑟動著,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發出聲音。
“你給了我一切,從來不要求任何東西。”
“你只是圍繞著‘不破尚’存在的附屬品。”
瞳孔放大。
那往昔的噩夢一層層奔湧而來。
“——這樣的你,要讓我怎麼看到你的存在!”
“什……”她只覺得不破的懷抱越來越緊,根本由不得她掙脫,緊得讓她窒息。
“可是當我真正發現,最上京子出現在我的世界裡的時候……”
“——我們卻成了陌生人。”那初見時冷漠的告誡,那離別時吝嗇的一眼,他的京子就這樣突然從他的世界裡被人偷走了。本來他以為,誰離去也都好,誰遺忘也都好,但至少,有一個人是永遠屬於他的……但卻在某天他回神的時候,發現她早已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
“你不是喜歡我嗎,那種心情,就這樣輕而易舉被那個人替代?”
“——不要回到他身邊……”
“我不許……”那一聲命令式的“我不許”,卻早已失去了命令的氣勢,反而,有了那麼點祈求。
她突然停止了掙扎。
“我曾以為……我喜歡你。”
彷彿晴天霹靂,不破尚驀地睜開眼。
“我們也許……都只是太習慣了,有那麼一個人。”下一刻,她輕輕推開他的懷抱,原本堅固如牆的禁錮竟被隨手打破,她回頭望了望靜止在原地的身影,轉身走出了治療室。
不破尚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到了診所外。
診所是赤時藝人專屬預約的私人診所,建得位置也比較偏,平時這裡除了來看病或者體檢的藝人,基本上是十來分鐘才有可能見到一個路人經過。
所以當他清楚看到夜色裡駛來的燈光時,他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那燈光在數秒內放大了幾倍,一霎後那輛黑色的流線型車身在他面前劃出一個完美的甩尾,他才意識到車上走下的人應該是誰。
“——你怎麼知道這裡?!”
敦賀蓮。
那個高挑修長的身影沒有理會他,只是步履匆匆地向診所內走去——下車,關門,和他擦身而過,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刻停駐。
忽地,一隻手臂橫亙在敦賀蓮身前。
“別再往前半步。”不破冷冷地低聲,眼瞼漠然輕垂著,直視著正前方那一片夜幕:“——沒想到你連這裡都能找得到。”
“想要知道自然有我的辦法。”然而回應他的是比十二月凌風更加凜冽的寒意,“讓開。”
和敦賀蓮的第一次對峙,竟然是為了以前那個不起眼的恭子……
不破有些自嘲地輕哼了聲,隨即側過身子,“你有什麼資格帶走她?”
此刻的敦賀蓮,渾身上下彷彿都斂著一股瀕臨爆發的氣息,這種氣息比起之前來得更加濃烈和狂暴,他的手緊攥成拳,沒有留給不破一個正眼,只是側眄過不破尚的眼睛,“你沒受傷。”
“真是不好意思啊,讓你失望了。”
“——但你在這裡,所以——京子出事了?”他的聲音越來越沉,完全無視不破眼中的嘲諷之意,而後更是直接繞開他的手臂,徑直走向診所的臺階。
“——有我在還需要你來關心?!要不是你窮追不捨,她怎麼可能受傷!”不破尚怒不可遏地朝他的背影嘶吼著,那個自作清高的敦賀蓮,這時候倒是會來作姿態,這麼會演戲,難怪會把京子騙得團團轉!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