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賀蓮麼……
尚太郎,你仍然還是個孩子呢。
“池內,你為什麼慢下來?”
“那、那是因為……後面那輛車,停下了……”
“嘖,因為那一下意外,知難而退了吧。”不破望向後方越來越小的光芒:“你也只能到這裡了,敦賀蓮……”
☆ ☆ ☆ ☆ ☆ ☆ ☆ ☆ ☆ ☆ ☆ ☆ ☆ ☆
靜止的時間,凝固的畫面,黑暗空間裡的他遠遠望著擋風玻璃前紅色光芒揚長而去。
徒留下左前方亂作一團的意外現場。
他的目光未動,卻透著隱隱的擔憂,下意識地伸手掏出口袋中的手機,單手飛快地按下了一組號碼——
“……社?——請幫我一個忙。”
“齜——”
“要不要緊?!”
“離我遠點——”暗紫色的詭異漩渦伴隨著看不見的靈體開始滋生蔓延,彷彿魔女的枯爪,帶著猙獰陰狠的勢頭,朝著左側的男人鋪天蓋地席捲而去——
然後瞬間停滯。
那男人擔憂的神情完全是發自內心的,以最上京子對他的瞭解,他什麼時候輕佻,什麼時候放肆,什麼時候認真,她再清楚不過,即使這個表情,在她有意識的記憶裡,從未看他對她有過。但是此刻……
“如果疼就別亂動啊,笨女人!”他已經全神貫注到了無視被黑暗咒怨包圍的地步,只是小心翼翼地幫她繃好傷口上的貼布,他的動作生疏而笨拙,甚至有些時候不小心會觸及她的疼痛處,不過顯然這次他是努力拿捏好力道,即使碰觸了也感覺不到多少。
她不是為他的舉動有所動容,這就好比你摔了一個花瓶再心疼地捧起來撫摸一樣,這感覺對於她來說太做作,至少,在心裡是這麼自我暗示著。哪怕她從他裝模作樣的傲氣裡看到了一點不同的東西在眼底攢動,哪怕第一次……她真正在他眼裡看到自己。
曾經,多少次的希望,卻在自己不再需要它的時候,出現了。
“上原醫生,到底有沒有問題,需不需要輸血,如果需要的話——”他反身對正在收拾醫療用具的專屬醫生問道,同時挽起袖子似乎對獻血躍躍欲試,又猛地打住,偏過頭去喃喃:“京子是B型血……我是……”
“好啦,”上原醫生打了個呵欠,拍拍他的肩膀:“不破君,她每個月流的血都比這多……”
頓然,兩尊石化像。
這——這是什麼醫生啊,這能做比較的嗎?!京子在心裡吶喊著。
“哈、哈哈——你們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上原醫生摸摸腦袋,識趣地走開。
治療室內此刻只剩下他和她。
呼吸的聲音似乎都清晰可聞。
“……對不起。”他的頭轉向其他地方,並沒有看著她,所以京子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怎樣的表情:“我從來沒想過讓你受傷……”
京子撫了撫額頭那一小塊紗布,只是垂首低低道:“我要回去了。”
本來憋了一肚子的怨氣,想要好好發洩一通,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對他斥責什麼。她一直都知道的,尚太郎就是這樣,做事從來不會三思而後行,就像當初不顧一切拋下“松乃園”和父母一樣,帶著她來到東京一樣,他有獨屬於他的活力和衝勁,也許有時候也有一些也有些超出意料的頭腦,但是……絕不會是他感到自己的驕傲被毫不體面地踐踏了之後。
是的,她是這麼殘忍地做了。
她沒有想太多,只是憑著本能讓當初那尚未來得及真正宣洩的怨怒傾倒出來,她說承受過的,他也應該承受一次,這樣才公平。
雖然說,她本來已經不再考慮用這種不成熟的方式來複仇了,但當他再次枉顧她的意願,強吻了她的時候——那一刻,她的怒火燃燒了一切!
如果……如果不是蓮……
也許,今天的一切,還不僅僅如此而已。
他……現在在哪裡?是不是還在擔心著她——不行,應該要打個電話才是。
一隻手按住了她正欲撥打號碼的拇指。
她下意識抬頭,對上不破沉沉的目色。
“你就,這麼想著敦賀蓮……”
似有一根針,深深扎進他的心臟,讓他吐字都變得難以清晰。
她似乎聽到話底的些微顫抖。
嘆了口氣,“全拜你所賜,害我成了給人添麻煩讓人擔心的物件……”京子抽回按下在掌心下的手,淡淡的溫度也從空氣裡被抽離。“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