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本是端起茶杯想要喝水,聽了這話面色當即沉了。那茶杯被他狠狠擲在桌面上,茶水濺了一地,玄澈怒道:“辦事不力?我什麼時候要你去辦事的!”
莫懷低下頭:“是屬下擅自行動。”
“理由!”
“屬下不想見主子那樣難過。”莫懷驀然抬起頭,卻好像沒看到玄澈黑沉的臉色,直直道,“以色媚主,那女人該死!”
玄澈氣得臉都白了卻說不出話,誰說他聽到喬靈裳被刺時驚訝之餘沒有些微的欣喜?!“如果她死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這樣齷齪的想法玄澈他不想承認但卻無法忽視!
玄澈沒辦法去責罰莫懷,只能自己大口地喘息著,似乎要講這樣的怒氣和鬱悶都壓到胸口裡。他在和自己生悶氣!
莫懷急道:“主子您罰我吧!不要把自己氣壞了!”
“我!”玄澈瞪一眼莫懷,卻轉身將桌上上的器具全部打翻在地,似乎要將所有的氣都發洩在這些瓷器上。看著一地狼藉,玄澈稍稍平靜一點,對莫懷說:“你做都做了,要我怎麼罰你?難道要我將你交給大理寺嗎!”
莫懷咬著唇道:“對不起,主子……”
玄澈喚人進來收拾了狼藉,又灌下一杯茶水,閉上眼感受著液體滑入胃袋的冰涼感覺,玄澈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慢慢睜眼,問:“你怎麼會將匕首落在那兒了?那青衣人是誰?”
莫懷道:“匕首是在與青衣人打鬥時不小心被打落的。那青衣人是誰屬下也不知,但他顯然是為了喬靈裳而來,數次以死招阻擋屬下的刺殺。屬下懷疑可能是那女人在暗中的保護者。”
玄澈聽到這裡皺了眉頭:“保護者?難道她在暗中還有其他勢力嗎?”
莫懷搖頭:“沒有,喬靈裳應該沒有自己的勢力,那青衣人彷彿是憑空出現的,先前聽風樓調查的時候根本沒有這麼一個人。”
玄澈想了想,說:“你打不過青衣人?”
“若是暗殺,青衣人定然防不住屬下,但如果是正面對抗,屬下難以取勝。”莫懷照實回答。
“如果讓你再見了他,你能認出來嗎?”
莫懷答道:“很難,那青衣人只露出一雙眼睛,而且這雙眼睛毫無特色。”
玄澈沉吟片刻,揮揮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看看莫懷收起了匕首,又說,“擅自行動造成不良後果的要如何處理,聽風樓裡規矩是什麼你比我清楚,自己去領罰!”
“是。”莫懷淡然應了。
玄澈頓頓,又說:“身體承受不了就休息幾天吧。”
“是。”
莫懷低著頭消失在陰暗的角落裡。
莫懷自然是不能交出去的,但藉著喬靈裳手上這檔子事,玄澈狠狠刷了一頓那些歧視女性官員的大男人們,順便找了一隻替罪羊,算給喬靈裳一個交待。只是玄沐羽那邊,玄澈不想去見。
四月底的時候,朱墨教在臨澹的第一所慈善孤兒院成立,形式上桓錯自然免不了邀請玄澈“參觀”一番,只是沒想到日理萬機的玄澈真的答應了,害得桓錯一陣錯愕。
桓錯驚道:“陛下,您真的要去?!”
玄澈目光放在奏摺上,頭也沒抬:“是,朕要參觀朱墨第一慈善孤兒院。”
桓錯神情錯愕,陷入一陣沉默,片刻後卻收斂了怪模樣,沉沉說:“陛下,您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玄澈瞄了一眼桓錯,淡淡道:“何以見得?”
“直覺。”桓錯說,“陛下是想去散心嗎?不過孤兒院剛剛創立,冷清得很,沒什麼好看的。”
玄澈在奏摺上寫好硃批放到一邊,舒出一口氣,十指交叉放在身前,這才正眼看向桓錯,他說:“朕只是擔心民眾無法接受孤兒院,不得不出面給你作個幫襯。路上順道看看民情。散心?朕還沒有那個閒工夫,你想太多了。”
桓錯的目光在玄澈臉上轉了轉,這張美麗的臉上毫無表情,令人看不出半分喜怒哀樂。桓錯起身施禮道:“草民多言了,請陛下恕罪。”
桓錯走後,玄澈招來代替莫懷的白衣,秘密吩咐了幾句,然後就去了東宮。
今日是雙號,正是喬靈裳正在給太子上課的日子。
喬靈裳在受驚的第二天就回到了朝堂上,這個要強的女子自然容不了外面人說什麼“女人就是脆弱”之類的話,況且她的傷確實不嚴重。
玄澈去的時候他們還在上課,玄澈便站在窗外安靜地等待,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喬靈裳的側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