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只是中上之姿,並非是凝脂滑膚的細膩,更不是煙壟柳葉眉式的憂愁,她眉目英氣,頗有幾分男子氣概,說到興奮處,那深褐色的眸子便會熠熠生輝,為她這張稱不上絕色的臉平添了幾分神采。這樣的女子在玄澈看來自有她的風情,只是對於這個時代的大部分男人來說,要欣賞她的容貌只怕還是困難了一點。
而那山楓,她其實是山家大院裡一個庶出的女子,她的外祖母是早先被擄入中原的外族女子,故而山楓身上也流淌著四分之一的胡族血統。從玄沐羽的反應來看,她與喬靈裳應該長得極像,只是山楓更像一名中原閨秀。
沐羽愛她的什麼呢?
其實玄澈很難想象喬靈裳模樣的山楓,他一直覺得山楓應該是那種幾分優柔又分秀雅的大家閨秀,亭亭玉立,端莊華貴,而她的心也如蒲葦般堅韌如絲,若恰逢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這個女人也會用她深邃的目光眺望遠方,些許哀愁,些許淡定。這才是皇后吧,比如雲昭那樣的。
玄澈想著,目光漸漸有些直白了,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喬靈裳下意識地轉頭看來。看到玄澈站在窗外,喬靈裳一愣,隨後展開了微笑,起身施禮:“參見陛下。”
玄恪也看到了父親,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出了書房,飛撲到玄澈懷裡撒嬌:“父皇!”
玄澈接住孩子撲來的小小身體,他已經抱不動玄恪了,只能蹲下身將玄恪摟在懷裡,用鼻尖蹭蹭玄恪的小鼻子,說:“恪兒怎麼丟下老師跑出來了?”
玄恪在喬靈裳看不到的角度皺起了鼻子,抱著父親的脖子,附在耳邊輕聲說:“我不喜歡喬少傅!”
玄澈笑著戳戳玄恪肉嘟嘟的小臉,道:“壞小孩!”
玄恪笑得很得意,身子扭來扭去的,似乎想要跳舞慶祝一般。
這是喬靈裳也走出來了,玄澈看看她,站起身,道:“喬少傅,打擾你上課了。”
喬靈裳笑道:“陛下是來看太子嗎?”見玄澈笑笑不說話,喬靈裳倒也知趣,對玄恪說:“外交部裡還有一點事,臣要先回去處理,太子今天的課程就就到這裡好嗎?”
玄恪當然願意,但這事要玄澈做主。
玄澈點頭允了,喬靈裳便告退了。
玄澈看著喬靈裳走出兩步,忽而又叫住了她:“喬少傅,請稍等。後天朕要出宮參觀孤兒院,聽說喬少傅曾經也是孤兒,不如到時候隨同朕一同前往看看有何缺漏,如何?”
孤兒院的事喬靈裳在臨澹城裡也有所耳聞,此時聽來也不陌生,只是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親自前往參觀,更沒想到自己孤兒的身份會被知道——名義上她是喬家的小姐啊。喬靈裳心中心思掠過,嘴上已經作答:“這是臣的榮幸。”
玄澈笑了笑,便讓她去了。看著喬靈裳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東宮的走廊盡頭,玄澈面上的微笑也逐漸斂去,垂目間看到玄恪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便笑道:“恪兒是不是也想去?”
玄恪連忙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玄澈捏捏孩子的鼻尖,說:“就知道你想什麼。不過這次不可以。”
玄恪扁了嘴,說:“為什麼父皇?恪兒也想出宮看看!”
“這次大概會出什麼事吧……”玄澈低低地說,看看喬靈裳消失的方向,眼中劃過不知名的沉重色彩。很快,玄澈便轉頭對玄恪說:“下次父親再帶恪兒出宮好不好?”
玄恪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應了,他是聽從父親教導的好寶寶。
頤天宮。
玄澈覺得自己真是沒有原則的人,才幾天沒有見到玄沐羽就快忍耐不了了,他總是擔心玄沐羽有沒有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有沒有事情可以做,會不會無聊,開不開心……這種牽掛已經成為一種本能,怎麼也揮不去了。
玄澈並非在意玄沐羽懷念什麼人,否則他也不會讓玄沐羽去探望受傷的喬靈裳,只是玄沐羽那天脫口而出的話讓他心痛了:
“你若連這麼一點度量都沒有不要愛我就是了!”
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就說不愛。聽到這句話,玄澈突然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和玄沐羽一路走來是為了什麼,他不知道兩個人這二十多年相知相待換來什麼,為什麼本該是心心相印再無隔閡的兩個人居然還會為了這樣的問題爭吵……不懂,玄澈真的不懂,他很傷心,他很懷疑,或許他們之間有的根本不是愛……
來到頤天宮,德鄰上前行禮,卻說:“陛下,太上皇還在午休,您要到偏殿等一會兒嗎?”
玄澈想了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