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就是鄭大人的府邸了。”
上官婉兒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看見同樣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狄仁傑時,眼睛眯了眯,隨即,蒙面之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她開口道:
“黑影?”
“在哪裡?”狄仁傑馬上將目光掃向四周,警惕地問道,“有其他人?”
用套話的方式想要詐得狄大人的反應,當然是不可能的,狄大人怎麼可能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只不過上官婉兒不以為意,岔開話題道:
“今夜那批竊賊會對另一位大人府邸下手,我們真的不去阻止?”
“現在阻止,就打草驚蛇了,不是你說的麼,不僅要斬斷幕後人的爪牙,還需要將他給拽出來。”
狄仁傑自懷中取出一個做舊了的信封,
“等找到藏匿圖後,我再把這一份假的藏匿圖放進去,這就是真正的魚餌,等到爪子們將它交給幕後主使,在幕後主使準備挖掘時,可以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是一批存量很大的軍餉軍械,不是輕輕鬆鬆幾個身手矯健的毛賊就能運輸出來的。
當初的楊大人是仗著在西河郡做地方官的便利才能瞞天過海,這一次在朝廷有了明顯戒備且守株待兔的前提下,幕後主使的動作,可以說是無所遁形。”
“還是狄大人你想得深遠,這麼快就想到釣魚的法子了。”
“好了,我們進去吧。”
“其實,狄大人您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潛入府邸,您的身手,比我只好不差。”
“青花瓶裡的藏匿圖,必須由你看著我親手取出,再由你去交給陛下,我一個人是能完成,但我一個人,不方便完成。”
“說得有道理。”
狄仁傑和上官婉兒不再說話,而是翻過了院牆,隨後,二人又悄無聲息間摸到了鄭大人的書房。
一個家裡的書房一般都是男主人獨有的,所以一家之主的重要東西,也喜歡安放在這裡。
再者,青花瓶這類物品,也是擺放在書房裡才最雅緻。
進入書房後,根本就不用再去額外地翻找,那一尊青花瓶,就極為顯眼地擺放在書桌側面。
狄仁傑與上官婉兒相視一眼,二人一起上前,狄仁傑伸手,探入青花瓶中,一陣摸索後,終於在底部內側區域,摸到了一個小布包,果然,藏匿圖就在這裡!
將布包取出後,狄仁傑又將自己製作的假的藏匿圖給放了回去,重新檢驗了一遍青花瓶以及書房周圍,確認沒有瑕疵後,二人又一起靜悄悄地離開。
出了鄭府,來到一處偏僻的巷子;
狄仁傑與上官婉兒一同摘下了蒙面。
上官婉兒開口道:“其實,真要論偷東西,我們兩個人可能比那群賊人,更專業。”
那批賊人在盜竊時,無論多謹慎小心,也依舊被狄仁傑發現了蛛絲馬跡,甚至已經到了可以摸清楚他們規律做出提前預判的地步,而他們二人,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好好的女官你不想當,想改行做飛賊了?”
“是啊,缺錢買酒了。”
上官婉兒看著狄仁傑,狄仁傑卻依舊沒接這一茬,而是問道:
“你似乎不是很高興。”
“事情終於做完,我為何不高興?我們可是即將破獲一場謀逆大案,現在就已經可以去陛下那裡邀功請賞了。”
“不,你不看重這個。”
其實,先前上官婉兒就已經暗示過,長安城的連環盜竊案以及被盜竊者都是西河郡出身官員的身份,確實是撥動了女帝心裡塵封已久的心絃。
當年女帝剛剛登基,平定西河郡叛亂後,選擇了既往不咎,現如今女帝君臨天下,朝政穩固,若是沒記起來還好,這次既然被提醒起來了,順手料理料理當年的舊怨,又算得了什麼事呢?
她,畢竟是皇帝,她也有這個權力,更有這個資格。
上官婉兒,應該就是帶著這樣的使命來的。
只不過,自己是預判到了陛下的心意,卻預判錯了上官婉兒本人的心意。
“狄大人,您知道我最不喜歡的是什麼麼?”
“什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狄仁傑記起來,上官家當年曾牽扯到前朝謀反案中,最後,整個家族只剩下了上官婉兒一個。
可偏偏,上官家的那起案子,到最後算來算去,成了一筆糊塗賬,至今也沒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