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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主義的發展,列寧主義關於帝,這是一生一世,也不會輕易忘情和發生變異的。

一進要停車打尖的村口,車伕們便都神氣起來。

那種神氣是沒法形容的,只有用他們的行話,才能說明萬一。這就是那句社會上公認的成語:“車喝兒進店,給個知縣也不幹!”

確實如此,車伕把車喝住,把鞭子往車卒上一插,便什麼也不管,徑到櫃房洗臉說”等。均試圖考察人所共有的原始本性,從而尋找出人類,喝茶,吃飯去了。一切由店夥代勞。酒飯錢,牲口草料錢,自然是從乘客的飯錢中代付了。

牲口、人吃飽了,喝足了,連知縣都不想幹的車伕們,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蜂擁著從櫃房出來,催客人上路。其實,客人們早就等急了,天也不早了。這時,人歡馬騰,一輛輛車趕得要飛起來,車伕坐在車上,笑嘻嘻地回頭對客人說:“先生,著什麼急?這是去上學,又不是回家,有媳婦等著你!”

“你該著急呀,”一些年歲大的客人說,“保定府,你有相好的吧!”

“那誤不了,上燈以前趕到就行!”車伕笑著說。①

保定到了。自清代鹹華、同治以後,保定就是一方重鎮,總督所在;同時,文人也多。清代文學家吳汝綸曾在這裡多年主持蓮池書院,門人很多。因這時正值清末,海禁大開,也聘請了一些英文、日文教師在蓮池執教,使維新、啟蒙之風,盛極一時。此外,保定地方在歷史上還是進入北京的要地。15世紀中葉,即明英宗時,蒙古部族首領也先進攻北京,就是取道紫荊關,經此北上。明朝末年,李自成農民軍的一部,也由劉宗敏等率領,自固關取道保定,進逼北京。建立民國後,保定又曾成為河北省的省會。

在孫犁進入這個城市求學以後,發現它的市容並不景氣。滿城的街道坑坑窪窪,塵土飛揚,顯得非常荒涼、破舊和蕭條。似乎沒有人想到去建設它,也沒有人注意它的市政機關設在哪裡,甚至於也看不到一個清掃工。

育德中學地處西郊,有一條坎坷的土馬路歪歪斜斜地通向西門。秋冬風沙大,接近城門時,又冷又烈的風從門洞裡直掃過來,人們只好側身或倒行而過。在轉身的一剎那,還會遭到第二個“冷”的打擊:映入他們眼簾的,常常是掛在城門牆上前一個小木籠,裡邊裝著在那個年代視為平常的,塵封的,血肉模糊的示眾人頭。

儘管城市荒涼,缺少很多東西,但有一件東西是不缺的,那就是軍隊。特別是在西關火車站,不斷有雜牌軍隊駐防。學生們星期天進城,在西門外護城河石橋旁邊的一家澡堂裡,常常看到擠滿了軍人。馬路上三五成群計程車兵隨處可見,他們一般不帶槍枝,而是把寬厚的皮帶握在手裡。“黃昏的時候,常常有全副武裝的一小隊人,匆匆忙忙在街上衝過,最前邊的一個人,抱著靈牌一樣的紙糊大令。城門上懸掛的物件,就全是他們的作品。”①從各方面看,保定雖則破敗蕭索,卻是一個軍人的世界。也許這正是這座古城兩個不可分割的時代特點。有時候,如果演出什麼重要的場面,那也多半和兵聯絡著。例如,像當時的張學良這樣的重要人物來了,那就得臨時戒嚴:街上行人,一律面向牆壁,背後排列著也是面壁肅立的持槍士兵。

當時保定最主要的街道是西大街,除去星期天,這裡也很少行人,兩旁的店鋪,或關或掩,不見有什麼生意。有名的市場“馬號”裡,遊人也寥寥無幾。這個市場,高低不平,又很陰暗,各個小鋪子裡的店夥,呆立在櫃檯旁邊,有的就靠著櫃檯睡著了。面對著這樣一幅殘敗景象,南門外大街上幾家小鐵器鋪裡傳出的叮噹聲,以及從西關水磨那裡傳來的嘩嘩流水聲,反而給這座古城平添了一種無可奈何的寂寞之感。對於這樣一座城市,孫犁稱它“是一座灰色的,沒有聲音的,城南那座曹琨花園,也沒有幾個遊人的,窒息了的城市。”②

但是,正是這座城市,是那時“中國北方除北平以外著名的文化古城。”①它主要靠幾所學校維持著。孫犁所在的育德中學,非常重視教育質量,它不惜重金,禮聘名師執教。我國創辦最早的工科大學——北洋大學,那時每年錄取的新生,有很大一部分來自育德。同時,它不惜工本,培養運動員,一度像舞臺上的梅蘭芳那樣顯赫的籃球場上的明星王玉增,就來自育德。北平師範大學體育系,每期差不多由它包辦。此外,在它培養的學生中,還出了一些去法國勤工儉學、後來成為一代名人的人。不過,在孫犁進校的時候,勤工儉學一事已經名存實亡,學校裡雖然附設著一個鐵工廠,又和化學教員合辦了一個製革廠,但都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