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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麼生意,學生也不到廠裡勞動了。

選擇與思考

孫犁的學歷,和時代的節拍非常吻合:五四運動那一年,他進入小學;在他升入中學的時候,則正趕上舉行北伐革命。這場大革命的風暴,有南方興起,以度卷之勢,掃蕩著半個中國,使他正在求學的這個北方城市也受著深深的震動。

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雖然失敗了,它播下的種子卻在繼續發芽、成長。孫犁1926年入校,開始了四年的初中學習生活;1931年升入高中普通科第一部(類似文科),於兩年後畢業。在前後六年的學習生活中,我們清楚地看到,反映著革命迂迴進退的那些時代的激流和潛流,是如何改變著他的學習環境,影響著他的選擇和思考。

當革命暫時受挫時,有大批的革命出版物,湧現在這個表面上沉默的城市。孫犁剛入學時,年齡還小,因為想家,第二年從寒假起,還休學一年,於1928年寒假後復學;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像那時的許多青年一樣,開始了“朦朧的覺醒”①。時至晚年,在談到那一次休學時,還表示惋惜:“這一年,革命軍北伐,影響保定,學校有學潮,我均未見,是大損失。”不但如此,他還記下了這次革命對農村的影響:“父親寄家《三民主義》一冊,鹹與維新之意。”②可見,那次失敗了的革命,無論對孫犁還是對孫犁的家庭,都有著明顯的影響。

1928年孫犁回到學校,一個鮮明的印象是:禮堂內掛上了“總理遺囑”等標語。孫犁終於比這些表面文章走得更遠,漸漸地,他去閱讀馬列主義的哲學、經濟學著作和新興的文學作品了。那時,這類書很多,在大大小小的書店裡無所顧忌地陳列著,有的還擺在街頭出賣,價格也便宜。在一個時期裡,孫犁讀了《政治經濟學批判》、《費爾巴哈論》、《唯物論與經驗批判論》等經典著作,並用蠅頭小楷,在一本本練習簿上,寫滿了讀書筆記。此外,還讀了那時翻譯過來的蘇聯和日本學者所著的經濟學教程,如布哈林和河上肇等人的著作。由於這些著作的引導,他進一步讀了馬列主義的文學理論。他覺得,“這些理論,使我接觸到比那些經典的哲學著作更為實際的革命的內容。我讀起來也覺得好懂些,更有興味。”①這方面的論著,主要有《文學概論》和當時文壇論戰的文章,如魯迅和創造社、太陽社一些人的論戰,後來的《文藝自由論辯》等。我們知道,魯迅和創造社、太陽社一些人的論戰,主要發生於1928年,那時孫犁剛剛復學,才十五歲。在時代浪潮的催動下,他(還有他的同代人)顯得早熟了。至於“文藝自由論辯”,則發生於1932至1983年間,是魯迅、瞿秋白、周揚、馮雪峰等左翼作家和胡秋原(自稱“自由人”)、蘇汶(自稱“第三種人”)的論戰,那時,孫犁已經升入高中。前後兩場論戰相距四、五年之久,孫犁從少年成長為青年,而他對這些論戰的關注(當時還有其它一些文藝論戰,想必他也注意到了)是一貫的。他曾經說過,在當時讀了那些論戰文章之後,他是站在左翼一邊的。

除去這些論戰文章,他還讀了中國和外國人寫的一些唯物史觀藝術論著。他讀得較早的有魯迅翻譯的普列漢諾夫和盧那察爾斯基的《藝術論》、《文藝政策》等,直到晚年,他在寫給別人的信裡提到這些書時,還認為“很有價值”②。此外,給他留下了較深印象的,是廚川白村、藏原惟人、秋田雨雀的著作,以及柯根的《偉大的十年間文學》。在這些作者中,前三人是日本文藝評論家和作家,後者是一位蘇聯文學史家,他的這本《偉大的十年間文學》,論述了十月革命前後至1927年間蘇聯文學發展的概況,初由沈端先(夏衍)譯出,1930年9月上海南強書局出版。孫犁認為他的論述很明快,因此讀起來很有興趣。在那個時候,他能夠在北方一個顯得那樣衰頹的小城裡讀到它,說明這類革命書籍的傳播的確是很快的。

孫犁家裡雖然不算富裕,他還是儘量購買和閱讀這類書籍。那時,在保定“有一家偷印別人家出版物的印刷廠。印刷廠的主持人,後來聽說前人家控告下獄。他翻版的書,數量很大,傳播到了北方的各個城鎮,甚至鄉村,而且大都是革命的書籍。這個印刷廠在傳播革命的種子上,是有些功績的。”①

當然,在那一時期,也有一些掛羊頭、實狗肉的假馬克思主義的書,使青年人常常上當。有些雜誌,不只名字誘人,封面也用紅色,顯得非常革命,裡面也常引用馬列主義的字句,而實際是反馬列主義的。但這畢竟是螳臂擋車,無濟於事,青年人還是從比較中增長了鑑別力。至於孫犁,他在這方面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