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過去,不成想竟於此處鑽出個自稱是姜皎之子的人。
見江采蘋沉下面顏,並未吱腔,那人還以為是被其唬嚇住,遂又甚為得意的趾高氣揚道:“下站何人,還不快些向本國公報上名來?”
靜聽至這刻,崔名舂心中才有譜,於是適時接話道:“不得無禮!可知站在你面前者,可是”
江采蘋斜睨跨上前半步的崔名舂,示意其退下之際,忽而發覺先時一直跟在後邊的彩兒不知何時竟不見人影了。
看眼四下,也並無彩兒身影,江采蘋遂斂色看向崔名舂:“怎地只餘下你一人了?”
聞見江采蘋暗示之詞,崔名舂看看身周,這才發現愣是少了彩兒。前刻淨顧緊張兮兮,崔名舂同樣未有留意彩兒。
“僕這便去找找看,許是吃壞肚子了。”為免引人注意,崔名舂隨口編了個謊,語畢,轉身便打算去找尋下彩兒。
“不必了。”江采蘋卻及時喚住崔名舂,心裡自是明鏡,估摸著彩兒是趁眾人起鬨的工夫,有意徑自避離,另行其事。既為有心而為之,便也無需急於這一時半刻特意去找尋,即便讓崔名舂去找,亦不見得可找的見。
若江采蘋未猜錯,彩兒對伊香閣必是熟之。這其中,定也有著不為江采蘋所知的某些隱情。
之前在薛王府,一聽崔名舂提及平康坊,江采蘋便已注意到彩兒神情有異,這一道行來伊香閣的路上,彩兒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故,此次女扮男裝前來伊香閣,所求之事成與不成,實也在此一舉,全看彩兒心上的秤砣,如何搖擺了。說白了,這也是江采蘋何故不讓崔名舂刻意找彩兒的原因。
江采蘋驀地說了些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毫不著邊際的話,有人被晾在邊上,對此卻是大為不快。原本在等著瞧好戲的一干人等,眼見變得無趣,便也攬著環肥燕瘦的佳人軟玉溫香在懷去了。
就在這時,但聽樓上傳來一聲溫聲細語:“貴客臨門,有失遠迎,敬請莫怪。娘子有請貴客,樓上小坐片刻。”
循聲看去,來人非是旁人,正是紅香。
江采蘋雖不識得紅香是為何人,伊香閣的諸多常客,卻是識得。
看見紅香,長煙與香蘭則是一怔,今個好不容易巴望見個俊俏郎君上門來,眼看著快爭搶到手的肥肉,楞是因於紅香這一席話,下刻就要飛入她人嘴裡去,臉上又豈能有好顏色看?奈何又違逆不得
“哪個小娘子要請本國公入內小坐?休怪本國公未把醜話說在前,本國公可不是那般好請的!”與此同時,某人也頗無自知之明的恬著臉率然自以為是道。
此話一出,但凡明眼人無不嗤鼻以笑竟有人如斯自作多情,忍不住腹誹這人不要臉還真就天下無敵了。
正文 第193章 相忘
樓上的一間雅間裡,坐著位紅衣女子,雙鬢隔香腮,紺發濃於沐,半遮半掩於胸前一片凝脂如玉的白緞抹胸上,淡掃蛾眉,纖纖蔥指撫弄著把古箏,一挑一勾,美如畫中嬌,可謂女人堆裡的尤物。
紅香將江采蘋請至房門處,便止了步。江采蘋見狀,挑眸珠簾後的撫箏人,遂示意崔名舂於外靜候,徑自步入房中去。
一首古曲彈罷,江采蘋靜立於屏風旁,這才拍手讚歎道:“好曲!娘子手上的這曲《歸去來辭》,不亞於當年俞伯牙鼓琴所奏之《高山流水》,耐人尋味久久。某何其有幸,聽娘子撫上一曲。”
青鳶秀靨瓊姿,仰撫雲髻:“承蒙尊客賞識,才是青鳶三生有幸。尊客錦心繡口,一曲白玉笛,梅花落、驚鴻舞,才是冠絕天下。青鳶不過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而已,在尊客面前班門弄斧,著實獻醜了。”
恁憑江采蘋如何處變不驚,現下聽眼前人這般知根知底一說,心下免不了暗暗吃詫,不由又細細端量了眼面前的女子。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向來準確,看著身前這個自稱青鳶的女子,直覺告訴江采蘋,這絕不是個尋常的女人。女人的眼光是最毒道的,然而,被另個女人一眼洞穿己身分量,感覺上卻頗為微妙。
“娘子如此瞭解某,想必亦早猜悉見,某今日上門叨擾,實乃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動聲色的略思,江采蘋乾脆開啟天窗說亮話,開門見山直入正題。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當下既已為人看穿。便也無所謂再行拐彎抹角,有事說事有甚麼說甚麼,反倒是明智之舉。
凝目素齒朱唇的江采蘋,青鳶貌似蠻欣賞江采蘋的這份敞亮勁兒,旋即嫣然一笑:“尊客說笑了。今下尊客位高權重,京都長安腳下,有幾人不知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