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計較。
“郎君可是頭回來伊香閣?不如便讓香蘭好生伺候”瞥眼顯是看呆愣神兒的長煙,香蘭搶先兩步扭動著腰肢邁上前去。素手一抬。撫上江采蘋削肩。
往日來個貴客,長煙總比香蘭快上一步,與之爭客。這次香蘭倒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佔盡先機。
眸光睇目搭上自己肩頭的纖指,江采蘋倏然腳底瞬滯。迎面而來的這個女子,確實有幾分姿色。只可惜不是江采蘋要找的那盤菜。
“呵~”長煙翹著蘭花指,抵於下頜上曬然一笑,見狀也從旁步上前來。一雙媚眼把江采蘋從頭打量倒腳,就地婀娜著腰身旋轉了個舞姿,順勢仰面斜倚入江采蘋懷中。並挽住江采蘋臂彎,“郎君,還是由長煙作陪郎君共度良宵,彈彈琴,作作畫。詩情畫意好不愜意,豈不更快哉美哉?乃一樂事!”
這下,但見江采蘋左擁香蘭右抱長煙,初來乍到竟有此豔福,伊香閣裡的其他客人難免牢騷滿腹。縱管伊香閣輕易得罪不起,卻是有人敢為人先,拿眼前這個白淨的晚生開涮,躍躍欲試磨刀霍霍。
“閃開!讓本國公看看,究是何人這般豔福不小!”
人堆裡,即刻聲到人現一個渾身黑黝的男子,臥蠶眉,面如重棗,一臉的鄙夷之相,目空一切般顫著一身橫肉走到江采蘋面前。
突兀冒出來個大塊頭的粗聲粗氣者,崔名舂站在後面,不由提心吊膽,一時摸不準眼前這人到底是甚麼來頭。
反觀江采蘋,卻是連正眼瞧也未瞧這人一眼。貌似本就不屑於同這種挑釁者一般見識。如此一來,反致那人下不了臺面。
“本國公問你話,怎地這半晌不作答?膽敢當著本國公之面裝聾作啞,豈非不把本國公放在眼裡?”
旁邊龜公連忙上前,作勢從中說和,倘使因此鬧出大亂子,砸了場子,可不是其等擔待得起的事:“這位貴客莫惱,且消消氣兒有話好說,伊香閣多的是嬌美的小娘子,要不僕為貴客引薦幾個可好?”
熟料那人不由分說,反手一把扭住龜公兩條胳膊,跟擰麻花似的將龜公丟了個轉兒,橫眉怒視道:“給本國公一邊去,哪兒涼快哪待著!可知本國公是誰否?膽敢攪本國公的好事!”
見狀,長煙、香蘭互看眼,蹙眉冷笑了聲。在伊香閣這些年,財大氣粗者斷未少見,有膽量在伊香閣撒野者倒是少有。
“呦,長煙眼拙,倒真看不出這位貴客是哪個府上的皇親貴胄?”
“有些尖嘴猴腮之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不三不四,便想天鵝肉吃。”見長煙夾槍帶棒一頓譏誚,香蘭更甚,索性指桑罵槐。適才二人尚在離心離德,同室操戈,此刻卻又戮力同心,一致對外,不禁叫人側目。
江采蘋原無意插手,畢竟,此趟出宮乃是有要事在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極混痞之徒,壓根犯不上與之淘心,浪費唇舌。長煙與香蘭這一出聲,周圍圍觀的人霎時掀起小陣嘈切。
江采蘋心下略思,計上心來,旋即輕蔑道:“某倒也頗有興致,迫不及待地想要請教下,足下高姓上名。”說著,便稍使臂力,不著痕跡的將左右的香蘭、長煙雙雙攬入懷裡。
既是來尋人,與其像個無頭蒼蠅般亂找,逢巧有人眼瞎的滋事生非,藉機把事兒激將大,鬧到一定地步時,想必總會有人出面收場才是。屆時,即可事半功倍。
“本、本國公”遭人置疑,那人看似有分毛腳丫子,再見江采蘋顯耀自己招人待見,且四周還有人在咬耳朵比劃些甚麼,頓時站不住腳,忙替己辯道,“說出來,怕嚇死爾等!本國公乃楚國公姜皎之子!楚國公的大名,該是久聞吧?本國公的父親,那可是當朝李相的孃家親舅!怎地,這回知曉本國公來頭了?”
江采蘋面上微凜,楚國公姜皎的確跟李林甫沾親帶故。據悉,姜皎善畫鷹烏,早年間確也曾官至秘書監,封楚國公,但早在唐紀二十八初,亦即開元六年——公元718年之時,禍於宮廷中的後。宮爭寵,在當時的王皇后和武惠妃的一場爭權奪位戰中不幸蒙受牽連,惹得李隆基龍顏大怒,被張嘉貞希旨定了個“皎妄談休咎”之罪,杖六十,流欽州,親黨除卻一併革職被貶黜之外,其餘無一例外處以坐流,死者數人。
當年張嘉貞權勢極大,中書舍人苗延嗣、呂太一、考功員外郎員嘉靜、殿中侍御史崔訓皆為其所引進,常與之議政事。四人頗招權,時人語曰:“令公四俊,苗、呂、崔、員。”,是以,雖說李隆基事後得悉姜皎卒於流放途中時也著是痛惜不已,卻也未督責何人翻案。時至而今,一晃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