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禮。”江采蘋抬了下袖襟,示意奉御、藥童自行起見,待藥童退到一邊繼續煎藥,才又關切向奉御,“小公主的病情如何?”
“回江梅妃,照小公主的現狀來看,這般的反覆無常,老臣唯恐小公主害的是一種痼疾。”奉御如實作應在旁。
“可有良藥醫治,去除病根?”江采蘋蹙眉又多問了聲,雖說早就料及小公主隔三差五的發熱不退,所患的估計是敗血症,但有些事總歸是不宜多說。
奉御若有所思的拱了拱手:“回江梅妃,老臣不敢妄言。小公主乃金枝玉葉,老臣”
見奉御面有難色,江采蘋會意的付與一笑,自知奉御言外之意,這宮中的太醫非是資質平庸之輩,何況是眾太醫之首的奉御,宮裡的皇子皇女看似生而嬌貴,其實難養的很,反卻是尋常百姓家的兒女,有個小病小災的極易安度過去。
說話的空當,忽聽從殿內傳出一急聲嬰孩哭啼聲,嗓音嘶啞,伴有抽噎之氣,一聽便可猜知是小公主又在哭鬧。
江采蘋未再多贅言,立刻提步入內,卻見李隆基正坐在殿內,龍顏少有的凝重,而曹野那姬正懷抱著小公主嘴裡哼唱著搖哄著。
第365章 力勸
見江采蘋入殿,高力士率然在旁揖了禮。
與此同時,江采蘋垂首朝李隆基行了禮:“嬪妾參見陛下。”
李隆基端坐在臥榻邊上,龍目微皺,一見江采蘋來到,才微霽顏,伸手扶了江采蘋起見。
“小公主可是好些了?”衝李隆基莞爾一笑,江采蘋旋即關詢向曹野那姬,只見被曹野那姬環抱在懷中的小公主兩頰蕩著紅暈,緊閉著的雙眸上,長長的眼睫毛還沾有淚水,兩瓣嬌嫩的小唇嘟抿著,儘管還在襁褓中,卻不難看得出長大後會是個漂亮的娃兒,那眉眼必然像極其阿孃,待及笄之年將長成個美人胚子。
曹野那姬微欠了欠身,權當答禮,順勢將懷裡的小公主交與身邊的侍婢。自小公主誕下以來,金花落就未招選乳媼餵養小公主,但凡小公主的衣食全由曹野那姬身邊的這兩名侍婢照拂,這二人原本也與曹野那姬一樣,當年皆為南詔王皮羅閣進獻入宮的舞姬,只不過不如曹野那姬有福幸而已,想當初千秋盛宴上三人在花萼樓同殿獻舞過後,曹野那姬當上了大唐後。宮的妃嬪,而其二人卻在皮羅閣的奏請下,成為曹野那姬在宮中的貼身侍婢。
環目天顏,江采蘋淺笑了下:“適才嬪妾從殿外進來,瞧見奉御正在殿外親手為小公主煎藥,小公主吉人自有天佑,想是不日便可病癒。陛下萬莫急忡,龍體為重。”
李隆基長嘆息聲,故作不在意的拊了拊掌:“朕。自有分寸。”說著,徑自步下臥榻,“小公主既已無大礙,現又有奉御候在外。朕便先行移駕南燻殿。梅妃與朕一塊兒走走,朕有些事要與愛妃商酌。”
江采蘋依依低垂臻首,雖說未料才剛到金花落就又要出門去。但聖威不可犯,眼見李隆基提步向殿外,也唯有緊跟兩步,一道兒步離金花落。
現下金花落正值多事之秋,若非逼不得已,想必宮中無幾個人願意在這檔口兒上跟金花落扯上關葛,這宮裡多的是逢高踩低的人。無論是三宮六院的妃嬪抑或是那些宮人,心存觀望者大有人在。是以,眼下當著龍顏的面兒,江采蘋自覺能與曹野那姬母女二人多保持一定的距離就多遠離一步,未可知就不無裨益。尤其是時下。小公主一直體弱多病,不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番,倘使曹野那姬又故技重施,用當日對付武賢儀的那一招來蓄意栽贓陷害江采蘋,縱使李隆基不信之不疑,又從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這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想當年睿宗的王皇后不正是中了武才人的計,著了人道而被拉下馬。成了替罪羔羊。當初武賢儀受曹野那姬陷害而被褫奪了六儀的封位,降為才人,當時儘管有不少人在暗地裡拍手稱快,解恨武氏一族竟也有自食惡果之時,曹野那姬那一招以彼之身還施彼道,可見南詔國的舞姬並非是胸大無腦之輩。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也不可無,小心行事總歸不為過。
離開金花落,江采蘋就隨駕徒步行走在宮道上,徑直朝南燻殿而去。一道兒上倆人均未多做聲,李隆基倒是棄了龍輦一同與江采蘋且走且停著,高力士、雲兒等一眾僕奴緊跟在後,皆未吱聲。
“陛下召嬪妾,且不知是為何事?”眼看前面就到百花園,或遠或近地可嗅到陣陣花香撲鼻而來,江采蘋遂淺勾了勾唇際,適中打破了四下的安寂。算來已有一年多未去過南燻殿,昔年南燻殿與梅閣可謂宮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