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都不清楚吧?不要胡亂套用臺詞啊!
本想這麼調謔一句,可是看見祁漣眼裡全無矯飾的喜悅,終於沒有說出口,在心裡嘆息一聲。
將來有一天,你會走出這間玻璃溫室,看到真實的人世,也會看到真實的我是什麼樣的人。
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會這麼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事情比較多,更晚了……QωQ
☆、馴養
雪。
北西伯利亞低地的茫茫雪原。遼闊,悽清,終年寒冷,帶著遠離人世的寂寞與荒蕪。站在那裡,像獨自一人站在彗星表面。
年幼的他有時帶著雪橇狗在這一片雪原上逡巡,偶爾會遠遠看見白色的北極狐。它們坐在冰上,柔媚地眯起眼睛,凝視著不知是哪裡的地方。
——在這樣孤獨的地方,北極狐到底在看什麼呢?
他常常這樣想著。
……
一雙綠色的眼睛突然出現在視野裡。
薛垣猛然回神,才意識到鍵盤已經在自己的手底安靜了很久很久。
怎麼又回想起俄羅斯了?
對了,是因為無意中又從舷窗看到了“無形之牆”。
為了防止巡邏艦誤入那片禁域,技術官們用磁場製造了一片光幕,紗幔般懸浮在“牆”的前面。他只看了一眼,記憶中的北極光便再次映現於腦海。
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全家人在西伯利亞住過一陣子。對那段生活他並未留下太多記憶,只有一個感念深深根植於心:沒有去過西伯利亞或太空的人,不會了解什麼是真正的孤獨。
“你又卡住啦。”祁漣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因為兩個人一起睡過了(←_←不是辣個睡過了),他對薛垣的敬畏少了很多。
“哪有!我只是休息一下。我這樣寫演算法的高手會被卡住嗎?”薛垣奮起維護自己的名譽。
“到底什麼是演算法啊?”總是從薛垣口中聽到這個詞,祁漣覺得很神秘。
薛垣今天心情不錯,耐心地給他解釋:“演算法啊,其實就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舉個通俗的例子,你要去某個地方,你想出了一條路線,這就是一種演算法。”
“就這樣?”
“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是咒術之類的嗎,‘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
“不過話說回來,演算法也可以很酷。”薛垣晃動手指,“我還記得我第一次上演算法導論課的時候,老師的第一句話酷得要死。”
他切換成一張冰山面癱臉,學老師的語氣:“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資料。聖人不仁,以萬事為演算法。”
“什麼意思?”祁漣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不懂哎!所以很酷啊!”
“……”
祁漣的視線在螢幕上轉了轉,“我也想學。”
“你用不著學。我寫的演算法都是給你用的,以後你大腦裡的程式就是按照我的演算法來執行的。”
薛垣說著,摸了摸祁漣的後腦。那裡隱藏著一個細如針眼的介面。
“某種程度上來說,演算法就是一個人理解這個世界的方式。所以,我把我理解這個世界的方式傳給了你。神以自己為模板創造了人類,人類也以自己為模板創造人工智慧。——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你想說,你是我的神。”
“……雖然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能get到這一點我很欣慰。”
翌日一早,薛垣又被參觀者擾了清夢。
這回不是喬伊,是安娜。她站在房間外面,篤篤篤敲玻璃。
搞什麼啦!薛垣滿腹牢騷爬起來。一個也來看兩個也來看,是不是再過幾天就該有觀光團浩浩蕩蕩的來了?
跟昨天一樣,祁漣又是醒著的。
發現薛垣在看他,他立刻主動彙報:“她剛剛才來。”
“你怎麼每天都醒得這麼早?失眠了?”薛垣奇怪。
祁漣搖了搖頭,不說話。
“難道你一夜沒睡?!”
“嗯。我不知道自己睡覺的時候會不會踢人說夢話,所以我想,不睡就沒有問題了。——這是不是也叫一種演算法啊?”
說完他偷偷瞄薛垣,等著被表揚。
“……”薛垣吐槽無能,突然明白了一句話:豆腐掉進灰堆裡,吹不得,打不得。
“雖然這也是一種辦法……我還是晚一點再跟你討論這個事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