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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你就別紅著眼兒,現下早過了哭嫁的時辰,看不吉利。”

蓮香地齊眉額髮已向上梳光,露出潔白的額頭,齊粟娘雖是在外頭忙,也能想象出相氏親手替她用紅梳上頭,用開臉紅線兒絞了個十字,然後上粉描眉。於是,記憶中那個明朗地少女,已換了婦人裝束,穿著大紅喜袍,戴著珠冠,如木偶一般坐在床邊,面色憂慮,雙目含淚地看著她。

齊粟娘忍住心中的悲傷,急步上前,走到床邊,“怎麼了,蓮香,大娘們說得對,這個時辰可不能哭。”說話間,想去抽帕子,卻記起帕子上沾了梨汁,再用不得。

“夫人。”蓮香緊緊抓著齊粟孃的手,從床上站起,嗵一聲在床邊跪下,“奴婢心裡明白,若是沒有夫人為奴婢說話,奴婢哪裡能……”

齊粟娘見她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心中酸澀,連忙用力拉她,“大當家心上有你,我說話才管用,他要心上沒你,我說破天也沒用不是?你是個明白孩子,這點兒事總要想通才好。”

喜婆伴娘們連忙上前去扶,蓮香卻倔著不動,給齊粟娘連連磕頭,慌得齊粟娘避讓不遲,待得蓮香被扶到床邊坐下,已是哭得脂花粉亂,哽咽難言。

“快別哭了……”齊粟娘心中實在難忍,想著她不過十四歲就遭了這種罪,存身的主家被抄,愛護她的主人病死,又被連震雲不當人看地破了身子。如今便是嫁了過來,也是偏房姨奶,一身寵辱全由夫君與主母所定,日日小心,處處謹慎自己來從前世裡來這世上,為了保著小命,為了和陳演、齊強一起安安生生過日子,這小心謹慎是時時記在心中,仍是時時有錯,不過五年已是滿心疲累。蓮香她若是要一輩子保著不叫人抓住錯腳,哪裡又是人過的日子?想到此處,齊粟娘終是忍不住哭道:“我實是也是沒辦法,但凡另有一條好走的路,我哪裡肯捨得你來做偏房?蓮香,這以後的日子,你得自個兒好好地過了,到了揚州,我再也難幫上你了。”

蓮香見得齊粟娘如此,越發哭了起來,抓著齊粟娘地手不放,喜婆伴娘們面面相覷,原想讓蕊兒上前勸勸,沒料到她亦是止不住地流淚,哪裡還能勸人。

這新房裡正哭著,外頭李四勤與齊強嘻嘻哈哈跟著連震雲進了後院,要來鬧洞房,走到門口,卻聽得一片哭聲,頓時呆住。

連震雲還未皺眉,李四勤已是惱了,叫道:“這是成親呢,哭什麼哭,真喪氣誰在那裡”當頭見得抱住新娘子大哭的是齊粟娘,頓時閉了嘴。

見得連震雲進門,滿屋子女人都是一驚,伴婆喜娘們嚇得不行,蕊兒見著連震雲掃了她一眼,亦嚇得連忙抹了淚,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齊粟娘見得蓮香雙目中現出惶恐害怕之色,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緊,心中一痛,知曉她仍是因

受了驚。但蓮香嫁了過來,若是這般樣子對著連震得了他的歡心,心中一急,慌亂抹了眼,安慰道:“行了,都是我的錯,不該捨不得你跟大當家去揚州,好好地日子招你哭了。”說罷,忍痛推開她地手,悄聲道:“那是你夫君,你得好好對他。”轉身對喜娘們道:“新娘子妝花了,大娘們辛苦一會,再補會妝罷。”看了看縮在一邊地蕊兒,“蕊兒姑娘,煩你過來幫把手。”

喜婆們連忙應了,蕊兒偷偷看了連震雲一眼,見他沒什麼惱怒的神色,鬆了口氣,轉身去開了妝盒。

齊強看了連震雲一眼,轉頭對齊粟娘笑道:“妹子,你看著你怎麼像自己嫁女兒一樣,若是真這樣捨不得,和演官兒說說,回高郵做官去,那裡離著揚州城可近。”

李四勤連忙笑道:“正是正是,齊三他妹子和小嫂子好著呢,也難怪捨不得,這是好事,是好事。”

齊粟娘知曉齊強擔心她得罪了連震雲,陳演雖是一縣之主,連震雲卻也不是個軟的。蓮香出身雖低,但俗語道不怕官只怕管,皇上寵臣,清河一縣之主的縣臺夫人親自開口為媒,不論是七品候補千總或是漕幫清河壇主,都得好好思量一番,免得得罪了她。蓮香也算能借著陳演地勢,抬高了出身,六品縣臺大人地義妹作了七品候補的正妻,半點不曾委屈了連震雲,說起來還是他高攀。就如同她藉著侍候過皇上、太后、還有那位爺的勢,抬高了出身一般。否則以她的出身,哪裡配得上身為舉子地陳演?只不過,她的夫君寧可冒死抗旨也要娶她為正室,而蓮香地夫君至多讓她做偏房……

齊粟娘苦笑著,她來這世上,辛苦掙扎,自問沒有泯了良心。但經了這一世,行事多多少少有些沾染了習氣。上頭的貴人們仗著勢,搶老婆吞河銀,還幾乎生生拆分了陳演和她。下頭地四姓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