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真的是將自己的那份心緒也帶走了。
他嘆口氣,默默推動身下的輪子,向自己臥房而去。
月光下,高牆內外,一人箭步飛奔,一人緩緩離去。雖是不同的方向,雖是漸遠的距離,可是二人中間卻總有別人看不到的線,緊緊地牽連著。
第四章
當秋風變的犀利,夾雜著枯草和沙石捲過荒蕪的小徑的時候,秦箏與常遠終於來到了清安縣。根據暗門傳來的訊息,冷玉最近的蹤跡便是出現在這裡,只是出現的時間距現在也已經有了兩個多月。
二人來到客棧要了兩間上房,又跟小二要了幾個菜和一壺酒,邊吃邊聊著。
“常大哥,你說冷玉會不會已經離開了?”
“應該不會,若是他有了去向,我們應該能收到訊息。”常遠將杯子斟滿,推到秦箏面前,“天涼了,喝點酒吧。”
她接過杯子卻不急著喝,手指無意識地撥動著杯子,喃喃道:“不是都說那冷玉易容功夫了得嗎?也許,也許他換了裝束走了也說不定。”
“放心吧,就算是他真的走了,我們再繼續找就是了。”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秦箏卻覺得這麼漫無目的的找下去不是辦法,她猶豫著說出口:“若是還找不到,不如就此算了。”
聞言常遠有些怔愣地抬頭望著她,想要說什麼,又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再找找看吧。”
話說到這裡有些繼續不下去,二人各自默默地吃飯,偶爾有杯盤捧著的聲音傳來,聲音不大卻顯得有些突兀。
櫃檯那邊傳來一陣吵嚷聲,秦箏有些不耐地轉過頭,瞧見一個紅衣少女正跟掌櫃說著什麼,那掌櫃好脾氣的陪著笑。原想上前勸阻,卻被常遠按住了肩頭。他對她微微搖搖頭,輕聲道:“這魚很新鮮,嚐嚐看。”
秦箏明白常遠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那紅衣女子的身形和動作,應該也是會武功的。她又向那邊看了一眼,這才舉筷夾魚,可筷子還沒碰到魚便感到有呼呼的風聲自耳後傳來,秦箏猛的向左側身躲開,與此同時一旁的常遠將手中的酒杯彈了出去,只聽“叮”的一聲響,一條九節鞭卷著一雙竹筷,將半空中的酒杯擊個粉碎。
此時秦箏再也坐不住,騰地躍起,順手抄起凳子一揮,手腕幾個翻轉便將那鞭子纏繞在凳腿之上,那紅衣少女將鞭子用力扯了扯,卻紋絲不動,遂氣惱地盯著秦箏,像是要將她看出兩個窟窿。
見她如此,秦箏的脾氣也上來了,便索性與她這麼拉扯著誰也不肯鬆手。這紅衣少女不僅出手傷人在先,而且連道歉也不曾,此時竟還惡狠狠地瞪著她。以往葉曙總是嫌她被人寵的脾氣驕縱,可是如今所見,她真想將葉曙叫來看看什麼叫蠻不講理。
“炎歌。”
那被喚作炎歌的少女向那一直坐在門口桌邊的白衣男子望了一眼,想要上前去,奈何手中正執了鞭子與秦箏角力,一時間倒也走不脫,只恭敬應道:“少主。”
那白衣男子對著炎歌的方向點點頭,竟看也不看秦箏一眼,抬手便將手中的茶杯朝著她的方向射了出去。秦箏心下大驚,此刻自己手上正與那炎歌僵持不下,眼看著那茶杯直射自己的面門,而自己卻無處可躲。正當她腦中飛快地想著脫身之計的時候,只聽“當”的一聲,那茶杯瞬時偏離了原本的軌跡,“咚”的一下落在櫃檯上,順著聲音望去,那茶杯竟然被一支竹筷串了個透,在桌上咕嚕咕嚕滾了幾下,斜斜地停住了。
啪、啪。自門口那白衣男子處傳來擊掌聲,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連那剛才一直藏在櫃檯下躲避的掌櫃的,此時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瞧著。
“好俊的功夫。”那白衣男子像是覺察不到眾人的目光,自顧自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常遠這一桌坐下。
“承讓。”常遠對秦箏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對那白衣男子抱拳道:“多謝公子手下留情。”
那人竟也不再謙虛,笑著承了敬意,對位於他身後的炎歌揮揮手:“不得無禮。”
炎歌看看他,又狠狠地瞪了秦箏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收了力,然後走到那人身邊,恭恭敬敬地立在身後。
這邊秦箏咽不下這口氣,騰騰走過來一屁股坐下,對那男子道:“鞭子也亮了,暗器也上了,你此時才說不得無禮是不是晚點兒了?”
“休得無禮!”炎歌自那男子身後上前一步,對秦箏喝道:“還不快給我家少主賠罪!”
“我無禮?”秦箏此時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家主子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