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轉身又看看鏡子裡自己額頭上淡淡的傷痕,幽怨地說著:“還不如當初一腳往她肚子上踢,反正誰也不知道她懷孕,他們還殺了我不成?”
這自然是氣話,若平貴人真把章答應的孩子踢沒了,管她知道與否,都是要命的大罪過,豈容她此刻依舊錦衣玉食的活著,更不知滿足地咒罵他人。
她一邊罵罵咧咧,有宮女從門外進來,雙手奉上一隻精巧的鎏金匣子,稟告道:“長春宮送來的東西,說是去疤痕用的藥膏,惠妃娘娘請平貴人試試看,別在額頭上留疤痕了。”
337你會叫她額娘嗎?(6000字,還有更新
平貴人皺著眉頭用護甲挑起匣子上的扣鎖,掀開蓋子,裡頭紅絲緞上臥了兩隻精巧玲瓏的玉瓶,便抬手示意宮女來拿,那宮女拔出軟木塞在鼻尖嗅了嗅,回話道:“薔薇花味的。”因見貴人點頭,便拿銀簪子挑出一些抹在手背上,半天工夫不見異狀,用手摸著說:“手上很滑,不像是不好的東西。”
平貴人自己拿過來仔細端詳,又聞了聞,自言自語道:“想必惠妃也不敢拿不好的東西給我用,只是叔父說過,這宮裡沒有安好心的人,送來的每件東西都要仔細看過才行。”隨手放下玉瓶,又朝鏡子裡看了看額頭上的傷痕,不在意地說,“收著吧,反正我也用不上。”
宮女麻利地收拾起來,但多想了一句,說道:“貴人這些日子在屋子裡靜養,可是頭一回有人送東西來,奴婢知道惠妃娘娘在宮裡是左右逢源的老好人,想必長春宮,有意和主子交好呢。”
“與我交好?”平貴人似乎不屑,輕哼一聲,“我比她兒子也大不過幾歲,她與我姐妹相稱心裡不膈應就不錯了,還與我交好?”
宮女又道:“主子如今在宮裡沒有一個能說得上話的娘娘,雖說您不屑和她們往來,但您畢竟還只在貴人的身份上,有什麼事總是上頭幾位說了算,若是能有一兩個娘娘幫襯,不是好事嗎?就像這次的事,德妃娘娘一個人壓下來,若是惠妃、宜妃幾位能從旁說幾句,德妃也不至於一人獨大。”
平貴人手指輕輕敲著額頭似在思慮,好半天嘀咕:“她突然送東西來,一定有她的用意,可她大大方方送來就不怕別人議論?你們可別忘了,她生了大阿哥,是咱們太子唯一的兄長,被弟弟佔了高枝兒能好受嗎,不定他們怎麼算計呢。明珠和叔父素來是死對頭,我若和她在宮裡交好,叔父不更得氣死了?她一定也有這思量,交好是必然不能的,不知另外打得什麼主意,我要先防著她才是。”
平貴人身邊的人,滿肚子的壞主意,聽主子這番話,便幽幽道:“大人和明珠是死對頭的話,也不過主子或奴婢們私下說說的,朝廷上怎敢明著說哪個與哪個不和睦,大臣們不都是要團結一心給皇上辦差事的麼?所以說,您和惠妃娘娘也能這樣,說不好聽的話,將來但凡有什麼事把長春宮牽連上,總比咱們單吃虧來得強。”
“上回沒把鹹福宮勸進去,真是氣死人了,溫貴妃活該落魄,連個小丫頭片子都搞不定。”平貴人沒好氣地哼著,“且看看吧,瞧瞧惠妃什麼意思,等那小賤人把孩子生下來,再沒我什麼事,看我怎麼收拾她。”
宮女連連道:“聽說章答應是九月末十月初的光景生,主子再多熬幾個月,總有日子對付他們。”
平貴人含笑露出犀利毒辣的眼神,微微點頭道:“生得出孩子,也要養得活才行,宮裡做事的人那麼多,誰知道哪個手裡就沒輕重了,是不是?”
顯然平貴人的心計,容不得章答應腹中的孩子將來能長大成人,照著景陽宮之前來看,萬常在的十二阿哥是送去阿哥所了,章答應若生個兒子,必然也不會留在景陽宮,可即便是個公主,平貴人也不許她活下去。她見不得章答應得意,見不得這些低賤的女人好,年輕輕的人,彷彿已染盡人世間的毒與惡,纖長的手指白森森如錐子似的,碰著誰都要見血才能讓她舒心安逸。
炎熱的酷暑在知了聲聲中度過,說起六阿哥忌日那天,皇帝散了朝就在永和宮,一整天沒見出來,也沒往慈寧宮請安。帝妃二人關起門來做什麼,委實叫宮裡人好奇,多番打聽後,才曉得二人不過是逗逗小公主說說話,或寫字或看書,且皇帝一下午都在歇覺,很是稀鬆平常地度過了一天,甚至有人好奇德妃會痛哭流淚博皇帝可憐同情,但那天明明是六阿哥的忌日,據說德妃一滴眼淚也沒有流。
但嵐琪是否流淚,豈容外人隨便猜測窺探,她悼念兒子的心情,更不允許被人拿來當茶餘飯後的談資,為了胤祚也不會再在人前哭,至於在玄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