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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定議。”分明是不嫁舉人要嫁進士的聲口。吉人要往部門會試,恐怕事有變更,又叫媒婆過去與小姐商量,只道是媒婆自家的主意,說:“瞿相公一到京師,自然去拜二位老爺,就一面央人作伐。

只是一件:萬一二位老爺也象這般勢利,要等春闈發榜,倘或榜上無名,竟許了別個新貴,卻怎麼處?須要想個訣竅,預先傳授他才好。”嫻嫻道:“不消慮得。一來他有必售之才,舉人拿得定,進士也拿得定;二來又是神仙轉世,憑著這樣法術,有什麼事體做不來?況且二位老爺又是極信仙佛的,叫他顯些小小神通,使二位老爺知道。他要趨吉避凶,自然肯許。我之所以傾心服他,肯把終身相托者,也就是為此。難道做神仙的人,婚姻一事都不能自保,倒被凡人奪了去不成?”媒婆道:“也說得是。”就把這些說話回覆了吉人。連媒婆也不知就裡,只說他果是真仙,回覆之後他自有神通會顯,不消憂慮。

吉人怕露馬腳,也只得糊徐應她。心上思量道:“這樁親事有些不穩了。我與她兩位令兄都是一樣的人,有什麼神通顯得?只好憑著人力央人去說親,他若許得更好,他若不許,我再憑著自己的力量去掙他一名進士來,料想這件東西是他喬梓三人所好之物,見了紗帽,自然應允。若還時運不利,偶落孫山,這頭婚姻只索丟手了。難道還好充做假神仙,去賴人家親事不成?”立定主意,走到京中,拜過二詹之後,即便央人議婚。果然不出所料,只以“榜後定議”為詞。吉人就去奮志青雲,到了場屋之中,竭盡生平之力。真個是文章有用,天地無私,掛出榜來,巍然中在二甲。此番再去說親,料想是滿口應承,萬無一失的了。不想他還有回覆,說:“這一榜之上,同鄉未娶者共有三人,都在求親之列。因有家嚴在堂,不敢擅定去齲已曾把三位的姓字都寫在家報之中,請命家嚴,待他自己枚卜。”吉人聽了這句話,又重新害怕起來,說:“這三個之中,萬一卜著了別個,卻怎麼處?我在家中還好與小姐商議,設些機謀,以圖萬一之幸。如今隔在兩處,如何照應得來?”

就不等選館,竟自告假還鄉。《西廂記》上有兩句曲子,正合著他的事情,求看官代唱一遍:只為著翠眉紅粉一佳人,誤了他玉堂金馬三學士。丟了翰林不做,趕回家去求親,不過是為情所使;這頭親事,自然該上手了。不想到了家中,又合著古語二句: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原來那兩名新貴,都在未曾掛榜之先,就束裝歸裡。因他臨行之際曾央人轉達二詹,說:“此番下第就罷,萬一僥倖,望在宅報之中代為緩頰,求訂朱陳之好。”所以吉人未到,他已先在家中,個個都央人死訂。把嫻嫻小姐驚得手忙腳亂。聞得吉人一到,就叫媒婆再四叮嚀:“求他速顯神通,遂了初議。

若被凡人佔了去,使我莫知死所,然後來攝魄勾魂,也是不中用的事了!”吉人聽在耳中,茫無主意。也只得央人力懇。知道此翁勢利,即以勢利動之,說:“我現中二甲,即日補官。那兩位不曾殿試,如飛做起官來,也要遲我三年。若還同選京職,我比他多做一任。萬一中在三甲,補了外官,只怕他做到白頭,還趕我不上。”那兩個新貴也有一番夸誕之詞,說:“殿試過了的人,雖未授官,品級已定。況又未曾選館,極高也不過部屬。我們不曾殿試,將來中了鼎甲,也未可知。況且有三年讀書,不怕不是館職,好歹要上他一乘。”詹公聽了,都不回言。只因家報之中曾有“枚卜”二字,此老勢利別人,又不如勢利兒子,就拿來奉為號令,定了某時某日,把三個姓名都寫做紙鬮,叫女兒自家拈取,省得議論紛紛,難於決斷。

嫻嫻聞得此信,歡笑不已,說:“他是個仙人,我這邊一舉一、動一步一趨,他都有神眼照?,何況枚卜新郎是他切己的大事,不來顯些法術,使我拈著他人之理?”就一面使人知會,叫他快顯神通,一面抖擻精神,好待臨時鬮齲到了那一日,詹公把三個名字上了紙鬮,放在金瓶之內,就如朝廷卜相一般。對了天地祖宗,自己拜了四拜,又叫女兒也拜四拜,然後取一雙玉箸交付與她,叫她向瓶內揭齲嫻嫻是膽壯的人,到手就揭,絕無畏縮之形。誰知事不湊巧,神仙拈不著,倒拈著一個凡人。就把這位小姐驚得柳眉直豎,星眼頻睃,說他“往日的神通,都到哪裡去了”!正在那邊愁悶,詹公又道:“鬮取已定。”叫她去拜謝神明。嫻嫻方怪神道無靈,怨恨不了,哪裡還肯拜謝。虧得她自己聰明,有隨機應變之略,就跪在詹公面前,正顏厲色地稟道:“孩兒有句說話,要奉告爹爹,又不敢啟齒,欲待不說,又怕誤了終身。”詹公道:“父母面前有什麼難說的話,快些講來。”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