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不願再看到的景色。
全漠北都知道,葉將軍是英雄。
柳將軍是葉將軍的親舅舅,柳姑娘是柳將軍的親侄女。
啞奴抱著最後的希望,拼死一搏。
柳惜音半信半疑,不敢掉以輕心。
第二天,她不再裝傻,拖著傷腿,走出院子,拉下面子,四處打探,卻見女孩們正在一遍遍練習禮儀、舉止和語言,柳惜音長年住在邊境,多有外族出沒,聽出這是東夏的禮儀和語言。嬤嬤在低聲呵斥:“好好練,若得了寵愛,一輩子富貴榮華。若是不聽話,直接亂棍打死。”
東夏王好色成性。
這些女孩子是做什麼的?
祈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刻骨寒意陣陣襲來,柳惜音轉身逃回屋內,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自漠北城破,家園被焚以來,她第一次害怕到如此地步。
“阿昭,我再也不任性,你快來救我。”
“阿昭,我再不胡鬧了,你來接我啊!”
“阿昭,我錯了,求求你……”
柳惜音哭得泣不成聲,孤零零的屋子裡,沒有迴音。
祈王連服侍的人都要毒啞,若得知她是柳將軍侄女的敏感身份,會放過嗎?若是逃亡,守衛深嚴的王府,憑藉自己的三腳貓功夫能跑多遠?
祈王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他要怎樣撬開嘉興關的堅固城門?
東夏的戰略部署是什麼?有什麼計劃?有沒有可以利用的破綻?
哭過後,柳惜音越想越心驚。
她久住邊關,很清楚東夏的強悍狡詐,他們個個都是馬背上的好戰士,小股襲來已讓人感到難纏。若和祈王內外勾結,大舉進攻,毫無防備的嘉興關勢必會陷入苦戰,叔父是守將,會有危險。若嘉興關失陷,勢必危及大秦,戰事蔓延,天下兵馬大將軍能置之不理嗎?
葉昭會再次披上戰甲出征嗎?
阿昭會再次陷入危險嗎?
雄雞初啼,天空翻出魚肚白,是做決定的時候。
啞奴再次出現的時候,手持綠葉,伏在地上,磕頭不止,表明他的心意。
院落大門緩緩開啟,祈王與東夏使者在侍衛的聚擁下,緩緩而來。
情急之下,柳惜音找不出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也沒有筆紙,只得拿出貼身攜帶的舊絲帕,迅速寫下血書,吩咐:“他們對我監管深嚴,怕是很難逃。你找機會逃出,將這塊帕子送去上京的郡王府,郡王府在西街正中,門口有兩個石獅子,母獅子抱著的小獅子是兩個,很好認。然後將帕子給葉將軍,她看見後必會信你,至於我……我……”
她已有了答案。
啞奴順勢將帕子塞入口中含著,低頭退下。
柳惜音重整妝容,豔光四射,緩緩走向祈王,嘴角洋溢著淡淡笑意,臉上是感激崇拜之情,她盈盈下拜,柔聲道:“民女遭遇大難,謝祈王救命之恩。”
天下竟有如此佳人。
東夏使者看得眼珠子都定住了,倒吸口涼氣,怎信世上有此尤物。
饒是祈王不重女色,亦為她美色所奪,遲疑許久後問:“小娘子名字?家住何方?抬頭來看。”
柳惜音大大方方抬起頭,溫柔的聲音裡帶著絲決然:“民女姓葉,名柳兒,是個舞姬。”
祈王:“舞來!”
柳惜音輕移蓮步,緩水袖,慢起舞。
楊柳細腰,媚視煙行,豔壓群芳。
秋波盈盈,水光流轉,勾魂奪魄。
東夏盛宴,祈王獻美。
舞姬葉氏,姿容絕世,一舞傾城,再舞傾國。
東夏王如獲珍寶,寵冠六宮。
最美麗的毒蛇,溫柔地遊向敵人的腳邊。
在黑暗中慢慢等待,等待露出毒牙的好時機。
92。兩段往事
夏玉瑾憑下九流地方鬼混的交情,找來個唇語高手,總算將事情弄明白。然後攜血書入宮,稟明皇上。
皇上大驚,繼大怒,拂袖掃落臺上紙硯,“孽畜竟敢如此?”,然後對這不靠譜的侄子各種狐疑,“亂編排這種事,知道會是什麼下場吧?”
夏玉瑾默默往後縮了兩步,總算沒被硯臺砸到腳:“我和祈王叔無冤無仇,還在他那裡拐了不少銀子,若說讓他來編排我倒有可能,我何苦編排他?手緊時還少了條進賬的路子。”
皇上再問:“你該不會被矇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