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也很有錢。他沒有拿走她身上的這些小玩藝兒。”他從衣袖裡取出耳環和手鐲,放在桌上。“我將這些東西變賣了,你可得一半好處”。
“老天爺!”排軍讚賞地說,“到沼澤地去走一趟還是值得的啊:可以斷定她是被她同類的女人暗裡害死的。你將這些好東西拿去變賣,可要準備上一個大口袋。噢,你最好想法子找到那個殺人的傢伙,訛詐他一下,告訴他如果還想殺什麼女人的話,請他到別處城市去下手。”
一個衣衫破爛的乞兒走進店來,急急喝完一碗粥,對排軍小聲說道:“聽說了嗎?他們將縣老爺的太太的屍身弄到衙門裡去了,她在那塊沼澤地裡被人殺害了。”
排軍用拳頭猛擊桌子,厲聲叫罵起來。
他面對狄公大聲說道:“剛才你說是個有錢人家的太太,真說準了。鬍子哥,你最好趕快把兇手找到,好好敲詐他一番,然後送他去衙門。我的天!所有人都平安無事,偏偏是縣令老爺的太太被人殺了!”
“你卻是為何這般激動?”狄公驚奇地問道。
“縣令老爺是什麼號的人,你是知道的。假如你、我的老婆被人殺了,我們去報官,衙裡的公差先將我們數落一頓,‘為什麼連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然而現在是縣令老爺自己的老婆,那便是另一回事了。如果殺人兇手不是很快被抓到,那麼全城將會發生一場騷亂,夜裡宵禁,白天搜尋,到處是衙門裡派出的兵丁、緝捕、探子細作。這些傢伙又稱自己便是王法,他們會將這城市顛來覆去地翻騰一遍才會罷休的。你我之輩看來要捲起鋪蓋溜了,我所以激動,所以要你設法馬上抓到那個兇手,就是這個道理。”
排軍說完,神情沮喪地望著手中的酒碗出神。
狄公說:“不過要抓到兇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兇手準是她的情人,沒錯!”排軍大聲說道。“那些貴婦太太,名門千金褲腰帶上的結打得比我們這裡的淫婦還要松!小白臉兒情人膩煩了她,她就大吵大鬧亂嚷嚷折騰不休,於是只得敲碎她的腦袋,或刺穿她的胸膛。沒有什麼新鮮的!對!我把我的弟兄都叫來,讓他們一起認認這些小玩藝兒,他們會刺探出這個淫婦經常在什麼地方和老爺的什麼內弟表哥的鬼混,或許還可尋著那狗崽子的蹤跡。”
“好主意:”狄公附和了一聲,突然他抬起頭來,不解地問道:“你手下的人怎麼能做到這一點呢?他們當中誰也沒有見過她一眼,即便見過了,也早忘了,如何刺探?”
“他們會認出這些首飾,也能回憶起戴這些首飾的人的蹤影。”排軍說,“這是他們的專長。你和我看見一個衣飾華麗的女子走過時,不管她是步行或是坐轎,我們會設法偷看一下她的容貌,可是一個乞丐注意的卻僅是她戴的首飾。假如一個乞丐透過女人的紗巾看見了一副值錢的耳環,或是在女人掀轎簾時看見了她手上戴著的漂亮的手鐲,他就會估估它們的價值,因為穿戴的首飾值錢,那女人一定很有錢,他就可趕著去隨著那個女人的車轎哀聲乞討,她也許會扔下幾個銅錢,或丟下一點什麼值錢的小玩藝。現在,這幾樣首飾都是極珍貴的寶物,所以我想我的弟兄們很可能有人曾見到過,並辨認出這首飾主人的模樣,幾時到過哪裡等等,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
狄公深有所悟地點點頭,心想這些有趣的知識在勘破這樁疑案中或許真會有些用處。他將桌上的首飾推給了排軍。抬頭見喬泰正走了進來,於是對排軍說:“我們現在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兩人出了鳳凰酒店,喬泰便問:“我們現在直接就去滕老爺衙門告訴他冷掌櫃舞弊犯法的事嗎?”
“別那麼著急!”狄公答道。“我們先去拜訪冷虔,確認一下坤山恃以訛詐之事是否屬實。如果冷虔聽任我們訛詐,不敢反抗,這就意味著他確是犯了舞弊隱髒的罪。但是我們又必須考慮到坤山對我們耍陰謀的可能,我將細細觀察冷虔的反應,你只須看我的眼色行事。”
喬泰點點頭。
冷虔的櫃坊座落在市裡最熱鬧繁華的一角,寬綽嚴整的兩層樓房,店門面臨大街。店堂中有一條二丈多長的櫃檯,櫃檯後面十多名夥計正忙著應付大群的客人,戥秤金銀、鑑定首飾、兌換銅錢、支籤飛票、質典貴重,一派忙亂的景象。
櫃檯後的一張高桌裡坐著領班的夥計,他正忙著撥算盤珠子。狄公將大紅名帖從木柵視窗遞了進去,彬彬有禮地對那領班的夥計說:“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和冷先生當面商談一筆款子的業務,數目相當大。”
那領班夥計用懷疑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