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驅蠱是件很噁心的事,你還是不看為妙,留在診所好好休息吧。”
他心疼田夢,但又沒辦法替她驅散失去父親的巨大痛苦。潛意識中,他去極物寺,也是想避開田夢憂鬱的眼神。
堂娜走過來,親親熱熱地攬住田夢的肩:“女孩子之間才有共同語言呢!我們替你看家,快走吧。”
林軒如釋重負,在心底對堂娜的善解人意大加讚賞。
日光下的極物寺,安穩沉靜,對遠道而來的遊客不迎不拒,一派大宗師的風範。
林軒喜歡這座寺廟的風格,既不閉關自守,也不過度商業化,而是一直順其自然,跟隨著時間長河向前發展。寺中僧人,全都謹守規矩,每日誦經、思考、焚香、禮佛,心無旁騖,低調修行。
他深深以為,只有這樣的寺廟,才能容得下滿山的瑪尼石。
進寺之前,他又遇到了那對請他幫忙拍照的情侶。
“你好,又見面了呀?”一男一女熱情地跟林軒打招呼。
林軒笑了,揮手回應。
他笑,是因為發現了對方的破綻,這兩人從衣著打扮到揹包相機,都跟其他觀光客有細微的差別。譬如,他們的鞋子並非是專為徒步遠足而設計的溯溪鞋,領口下的內衣過分乾淨,袖口系得很緊但小臂部分很鼓,看人的時候眼神閃爍……
雙方二次遇見,唯一的原因就是對方在跟蹤林軒。
“跟蹤我?高原王的人還是哪裡來的人馬?”看長相,那兩人是尼泊爾人。從兩人的行走姿勢看,應該是經過高強度搏擊訓練的高手,身體及四肢肌肉太過於發達,走路姿勢都近乎僵直。
人群中,林軒又看到兩個“熟人”,即寒潭附近向他問路的兩名自駕遊情侶。同樣,那對情侶也是經過喬裝改扮的,這些東西絕對騙不過林軒的眼睛。
“好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一起攪渾水,把戰線拉長——”他記起了堂娜說過的話。
林軒進寺,徑直走向可以容留客人住宿的僧舍區。
一個年輕的僧人見到林軒,即謙遜地微笑著問:“林醫生,是來找一位姓朔的先生吧?他們在最靠近瑪尼石陣的院子裡。那位朔先生叮囑過我們,一見到你,就告知他的住處。”
林軒道了謝,馬上趕往那裡。
那院子距離駱原的住處不遠,只隔著三個小院,直線距離不足百米。
院中十分安靜,偶爾聽到正房裡傳來誦經聲。
林軒走進院子,還沒進屋,朔長風就迎了出來。
按照之前的約定,朔長風替藍冰解決守宮蠱,必定會賠上自己一條命。所以林軒想象中,對方應該是憂心忡忡、滿臉鬍鬚的憔悴模樣才對,但恰恰相反,朔長風滿面春風,如同剛剛交上桃花運的少年一般,從頭到腳收拾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你還好吧?”林軒上下打量朔長風。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這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時光。”朔長風笑著回答,掩飾不住眼角眉梢漫溢的快樂。
第九十七章 二戰鄱陽湖納粹旗鬼船事件
在林軒印象中,朔長風孤癖傲慢,很難與別人相處,幾乎算得上是組織裡最不合群的怪人,可現在,對方卻是一團和氣,脫胎換骨一般,完全變了一個人。
“進來喝茶,好茶。”朔長風請林軒進屋。
房間正中,擺著一張古樸大方的青石方桌,四邊是長方形石墩座位。
藍冰並不在桌邊,而是在距離門口最遠的屋角,面壁打坐,正在低聲誦經。
“她的心不靜,我選了寺裡最晦澀的經卷讓她細讀,讀完九卷,心靜如水,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工作。”朔長風低聲解釋。
林軒注視著藍冰的背影,不免聯想到駱原。男女之間的事是鋒利的雙刃劍,一旦拿捏不準,就會割傷局中的所有人。
“喝茶吧,這是極物寺最好的茶,他送過來的。”朔長風笑著,提起桌上的銅壺,給林軒斟茶。
那個“他”,自然是指駱原。
“你——”林軒只說了一個字,不知如何往下說。
“別勸我,也別自責,這都是命。就像那天,隔了十幾年再見藍冰,我看見她憔悴愁鬱的模樣,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平鋪開來,剪成一個一個補丁,去彌補她身心傷口。林軒,我得感謝你,讓我有機會做一生中最有意義的事。對了,組織那邊的帳上,還有我歷年來的一部分獎金,那些全都留給你吧,別嫌少,是我一份心意。”朔長風笑著交代後事,眉眼之間毫無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