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屋裡一下子暗了下來。
“安心睡吧,澤吾。”
感到身旁的人呼吸緊促,白霄清楚他心裡想什麼,可白霄卻覺得沒有那個必要,自己又不會因為他沒有侍候過自己就會把他扔掉,所以才在說“睡“的前面加了“安心”兩字。
以後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還長著呢,既然認了他做自己的男人,總會對他與對別人不一樣的。
小心保護
清晨,天還未亮,澤吾就輕手輕腳地動了起來,嫁過來八年,除了被白霆打得昏死過去的時候,每天都是要早起給一家人準備飯菜的。
許是以前的職業帶來了巨大壓力,白霄一向眠淺,有一點兒動靜都能感覺得到,即使澤吾已經很小心了,白霄還是感覺到了。
白霄未睜眼,一把拉住已經坐起來的澤吾,避著澤吾身上的傷,把澤吾摁回原處,摸著床單把澤吾裹住,“再睡一會兒!”
“可……霄……澤吾……澤吾要去準備早飯,母親大人和父親大人起來吃不到早飯……會……會生氣的!”
澤吾說話時,還是磕磕絆絆的,除了說“謝謝”那種短語,他很少能把一句話完整地說下來。
白霄覺得這應該是白霆暴力虐待澤吾,給澤吾帶來的後遺症,沒有一年兩年的時間是改不了吧。
澤吾說的事,白霄當然知道,不只是澤吾,西華國裡所有嫁過的夫郎都要做這樣的事,做不好或是準備的不周到,婆家的人是要責打辱罵的。
“你身上有傷,腳還腫著,不能下地。至於早飯,我去求哥哥,讓他替你做幾天!”
白霄說著就要起來,澤吾連忙拉住白霄,急切地哀求道:“不,不要,霄,會……惹來……會惹來……麻煩的,澤吾能做的。”
澤吾說的麻煩是什麼,白霄能猜得到,澤吾昨天才進了自己的房,今天早上就不起來準備早飯,有誰能體念澤吾是身上腳上有傷,好一點兒的會說澤吾是偷懶嬌氣,嚴重的還得說澤吾放蕩,剛死了妻主跟了妻主的妹妹,就……搞不好連自己都得扯進去……只是……
澤吾看到白霄沉默了,也就明白白霄在想什麼了,不想讓白霄為難,他又一次掙扎著想要起來,白霄卻再次把他摁了下去。
白霄直視著澤吾的眼睛,那雙有著悲傷和卑怯神情的眼睛,在這對視的瞬間,白霄一下子看透了這個男人。
這男人是認命了,不管是之前跟著白霆每日捱打,還是現在成了自己的夫郎,他順從的不是任何人,是這悲痛悲慘的命運,他活得苟延殘喘,卻還是堅強努力地活著,因為悲慘的命運並沒有讓他死,他就不敢死。如果白霄沒有留下他,而是讓他殉葬,他或許也不會反抗的,這是個連死都不敢給自己作主的人。
現在自己把他摁下,是對他好,還是用好給他帶來傷害呢?白霄有些迷茫了。
前一世的世俗,白霄親身經歷過也親眼看過,那是一種無奈,更是一種說不出的苦。
“你去吧!”
最終白霄還是鬆了手,澤吾得了命令,蹭下了床,腳剛要沾地,卻聽身後的白霄說:“別光腳,穿我的拖鞋!”
“是!”
澤吾應了聲,腫脹的腳塞到白霄昨晚穿過的拖鞋裡,澤吾和白霄是差不多的身高,一米七三左右,是西華國男子普遍的高度,穿上白霄的拖鞋剛剛好。
澤吾撿起地上的兩塊黑布,把自己的身體裹好,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白霄問道:“澤吾,你沒有衣服嗎?”
復元時空裡,男子的貞節很重要,無論多麼窮困的人家也會讓自己家的男人穿得整齊的。
澤吾是她們白家的女婿,縱使不得妻主寵愛,她們白家也絕不會讓澤吾沒有完整的衣物的。
“沒……父親大人說以前的衣物都是舊物,不能帶到妻……不,霄的……房間的,還說我沒有殉葬給死去的妻主,那些衣服就替代我了,除了喪服,其它的……衣物……都……出殯那天……都燒掉了!”
澤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還有一點兒澤吾沒有說,即使是續嫁,也算是嫁,他的孃家是要給他置一身新衣送來,留著新婚第二天早晨穿的,可澤吾……沒有孃家。澤吾不說,也是覺得白霄應該知道,沒有必要說的,
“噢,那很好,澤吾,回來睡覺吧!”
正愁沒有周全的方法可以對抗世俗,世俗就給了她這麼一個絕好的機會。
“啊?霄……”
澤吾當然想不到白霄所能想到的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