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不支……
“你們看,是楚旗,是火把,是援軍,援軍到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不知給人帶來多少生的希望。
冷臨風避過劍雨,隱隱的聽見馬蹄聲滾滾,心中一動,舉目去看,一個身影躍馬在前,玉容嬌豔,英姿颯爽,說不盡的風流美麗。
他身形一軟,避不過揮來的一劍,心中一嘆,雙目緊閉,卻被人用力扯開,刀鋒與劍羽相抗,發出鏗鏘之聲。
睜開眼去,一個嬌亮的聲音響起,美目含著怨怪“好你個綦哥哥,有這麼好玩的事,也不等著我。”
“是你,公主……”
思敏
無雙掀起簾子,緩緩走近,這一個時辰他已反覆來了三回,床榻上的那個人,還是這般躺著,秀髮覆在胸前,忖著皓臂如玉。
清淡的臉面,漸呈微紅,只這一日一夜的功夫,在她身上彷彿春回大地,月起明湖,七分毒盡去,她果然大好了。
無雙坐將下來,仔細去搭她的脈息,並無時促時息,竟平緩清和,自然綿長,他反覆推敲,終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冷大哥……冷大哥”落琴皺起眉頭,囈語了幾句,說的甚輕,漸漸無聲。
本來搭在脈搏上的手陡然一僵,竟有不信,呆呆的望著她……思緒翻飛,內心暗湧,可最終還是無奈的歸於平淡。
伸出手,替落琴攏好身上的薄被,就這般無措的坐著,一坐便是一個午後。
“是你,師……”不知何時落琴醒了,未料第一個見到的人竟然是他—聶無雙。
不知是不是思念越深,人反而越發淡薄,記憶中的溫潤君子,竟有幾許陌生。
“你醒了,我讓簡兒將藥再去熱熱,七分毒雖解了,可還有三分仍需經心,治癒的越快,落下病根的機會就越少。”無雙回過神來,竟落得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說了幾句客套話,千般掩飾,可確掩不住這份濃濃的關心。
“簡兒……簡兒”無雙喚了幾聲,未聽有人應答,俊眉一皺輕聲說“這幾日也夠她費心的,還是我去拿。”無雙立起,正要掀簾出去,確聽得身後落琴說了一句“你也瘦多了。”
無雙回頭看她,雖因瘦弱清減了顏色,可明眸似水,依然清妍,驟雨過後的陽光,夾著濃濃的秋意,透過欲掀未掀的營簾,掃在她的額頭,眉眼,臉頰,下巴,有柔美的清光。
曾幾何時,她親親切切,充滿依賴的叫他師傅。
而他也慣了,總月牙兒,月牙兒的喚她。
韶光輕賤,到了今時,竟然只餘你我二字,再也沒有別的可講。
“義父託人傳話,大戰一觸即發,端王爺雖為重臣,可確有楚國女婿,且軍職不低。
放眼回祁,再無人比他身份尷尬,他待價而沽,兩處曖昧。
探子來報,他日日都躲在王府裝病,看來短期內,是不會回去環月山莊看女兒了。”遲疑片刻,無雙還是說出了口。
“如此說……?”落琴躺在床上,只能看見無雙的背影,挺拔修正,態如松柏。
“好好養病,若好了,就回山莊去吧,軍營都是男子委實不便……且你的事尚未完成,還有那柄琴……”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想說的?”心涼了,縱然蓋著被子,落琴還是覺著手腳開始冰涼。
“沒有了,好好歇著。”無雙掀簾而去,腳步聲越走越遠,可落琴聽來清晰,深深淺淺的像是踏在她的心頭。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隔著那柄可得天下的上古神物,隔著仇恨,隔著算計,隔著千山萬重。
再次醒來的時候,陽光透滿,最耀眼的是眼面前的那雙眸子,深深的,直掠心湖。
冷臨風衣衫齊整,可面容略帶疲倦,促狹的一笑,使人溫暖“真是萬幸,若你不醒,我便成了天下第一倒黴蛋。”
“冷大哥……何解?”落琴被他輕輕支起,拿迎枕來靠,他的手自然的挪到她的鬢邊,細細的摩挲“好不容易和你打了個賭,也好不容易贏了一回,若老天爺真收了你去,我上哪兒要債去。”
他改為抓她的手,合捏在手心中,低下頭仔細看她,每一處都不放過,目光中含著幾分小心,幾分舒悅,幾分患得患失,十分的扎眼“瞧瞧你,醜多了,看來也只有嫁我這個倒黴之人了。”
落琴一訝,想也不想便伸出手輕捶他寬寬的肩,自從認識他起,她方明白,調笑戲弄也可以是溫暖的,傻話渾言有的時候卻也勝過一切。
捶打雖輕,還是觸動了他的傷口,冷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