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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援軍的行令一發,他不會不來,也不敢不來,但他可以慢慢的來,緩緩的走,縱然他們死在戰場,他只會假惺惺的演一場兄友弟恭的好戲,自願辭退軍職,受點軍紀刑罰也就是了。

想來想去,心亂如麻,翻身上馬,加鞭縱鬃,趲程而行。

“姐夫,是你”簡兒歡喜得喚他,方才聽得馬蹄之聲,心中緊張,將手中那柄劍持的緊緊的。

雨勢斗大,天空黑得愈發快,幸好營房外有長點著的松香火把,用蠶絲罩妥,不怕風吹雨注。

模模糊糊看得一個人影,如此熟悉,竟然是冷臨風,簡兒畢竟是個少女,竟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

“怎麼樣?”冷臨風下馬迅速,不顧身上帶傷,急不可待的詢問。

“聶大人汗流如注,姐姐她的面一陣紅一陣白的,姐夫可要進去看看?”簡兒說完,隨即後悔。

雖然是治病,可落琴衣衫盡褪,又和一個陌生的男子獨處一室,若是姐夫進去,想必不會高興,一時間躊躇不定,簾子掀了一半,不知該放下還是掛起。

隱約之間,有幽香襲來,冷臨風眼風一抬,便知道個大概,心中微微一顫,揮手道“不用了,只要她能活著,比什麼都好。”

冷臨風環顧左右,不見十名軍士守衛,沉著臉便問“那十人呢?”

“是我讓他們去了那處假營房,萬一回軍殺到,必然先去主帥處,有他們守著,到像是真的,才可以拖延些時候。”簡兒想都未想,便說道。

“他們受軍紀約束,若沒有我的命令,不敢擅專”冷臨風倒是奇怪,這十人居然會聽簡兒號令?

“是我取了聶大人的兵符,姐夫,你有傷?”簡兒走近才看得,觸目驚心的紅痕,與戰袍糾結在一處。

她雙眉蹙起,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便往冷臨風傷處撒去,藥粉混合著八味草藥,冷臨風一聞便知,皆是化淤止血的良藥。

她利落的為他重新包裹,手法精準,冷臨風一動,手中的劇痛果然稍緩,便緊緊地看著她,心中疑惑大起。

“不好,督軍不好了,回軍一萬七千人已登陸,往鷲林而來。”一直緊緊隨著的傳信兵,跟不上他行馬急迫,這才急馳而來,才一下馬,便跌跌撞撞的軟了腿。

“箭羽剩多少?除了傷者,還有多少人可用?”

“箭羽不過三百,傷者不算,還有一千四百人可用。”傳信兵取出火把,朝鷲林方向一搖,對方響應,影影綽綽的火把,搖動的越來越快。

“督軍,退吧,回軍已到鷲林,若冒險抵抗,恐怕……”冷臨風微微掀開簾去,這一看眼內再無旁人,只有那個消瘦輕愁的女子,緊緊閉合著雙目,生死只在一線。

“不行,退不得,今日我就是要與上天賭上一賭,就賭這半個時辰。”他回頭叮囑簡兒,目光閃爍,火光映照之下,俊目清朗,雖是疲累,卻有說不出的神采。

“此處靠你了,只有這十人可以為你所用,任你隨意調配,半個時辰後若僥倖回軍還未來,讓他們趕緊走,不要回頭。”冷臨風從腰際解下兵符,硬塞到簡兒手中。

“姐夫,那你?你若不在,姐姐問起,我該如何回答?姐姐往後依靠何人?”簡兒知他有壯士斷腕之心,心中焦急,忍不住問道。

“裡頭的這位聶大人,並不是什麼陌生男子,你姐姐交託給他,勝過我千倍萬倍。”他的笑微帶苦意,回頭再看了營帳一眼,燈火微微,如此寧靜平和,可端著的卻是活生生的性命。

在他內心深處,這性命比他自身寶貴許多,有些不捨,可終究要舍,狠了狠心,回過頭去,再也不看。躍馬揚鞭,馬蹄遠揚,人已在數丈之外。

鷲林深處,楚軍已亂,可終究是軍紀嚴明,素來布戰的軍士,主帥不走,拼死一戰,豈能不隨。

回軍先鋒營,全軍覆沒,此時正是報仇心切之時,為了不深陷沼澤,回軍砍伐鷲林外圍的巨木,迅速做成木樁,捆綁在腳上。

一時間,七尺男兒更加高昂,居高臨下,上千枝火把如同耀眼的星辰,照得鷲林猶如天闕,一片通明。

冷臨風知寡不敵眾,只有死路一條,可即便是戰到最後一刻,能夠牽制回軍步伐,才能給落琴一線生機,才能守住這片缺口。

兩方混戰,刀光劍影,他躍在前,左手那刀,右手握戟,兩方開弓,十分神勇,殺得興起,發冠盡散,滿面的鮮血,模糊了雙眼。

可架不住敵軍猶如蜂群,越聚越多,刀劍如同滿天風雨,雖心中執念不斷,可畢竟是血肉之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