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聲道:“這是我主子的屋子,你怎敢擅自闖進來!”
“綿凝,你去蘭兒房中看看,她適才嚇得不輕,恐怕乳母一時還哄不住她。”塵芳點頭道:“我沒事。你過會兒再回來。”
“可是——”綿凝戒備地瞪著朱鳳芩,稍頃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朱鳳芩四下打量了眼,又從懷中掏出個小桐木盒子,放在桌案上道:“這是我家鄉特產的白藥,對止血生膚有奇效。”
“費心了。”塵芳頷首,又道:“要茶嗎?我喚外面的丫頭給你去沏。”
“這倒罷了,我也不口渴。”朱鳳芩一頓,疑惑道:“難道您不恨我嗎?”
“我為何要恨你,你不是也身不由己嗎?”塵芳反問道:“難不成你是因恨我入骨,方才三番五次地折騰於我?”
“您真是很特別!”朱鳳芩搖首嘆道:“我這輩子佩服的人不多,您是第一個令我肅然起敬的女子。逢遭劇變,卻處驚不亂,坦然處之,能以不變應萬變。”
“謬讚了。”塵芳冷笑道:“只不過比你虛長了數歲,多了些歷練,深知‘世事無常’這個道理。”
“您——還是離開吧!聽說您從前在盛京住過幾年,這會兒便還是回那裡去吧!”朱鳳芩遲疑了下,又道:“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您能夠過得更舒坦些。只要您離開,我決不會再做出些針對傷害您的事。”
“離開?那倒是簡單的很。”塵芳冷哼道:“可我不會走,決不會離開胤禟。我發過誓,此生再也不會離開他的。”
“難道您要繼續呆在此處,忍受這些傷害?”朱鳳芩心中一緊,高聲道:“若是如此,莫怪將來我無情了。”
“你定然沒有愛過一個人,所以你不曾體會過愛一個人的痛。”瞟了眼她故做鎮定的臉,塵芳舉起自己的雙手,宛然一笑道:“與之相比,此傷微不足道。”
胤禟,自明珠府與你第一次相遇,二十年來走過的歲月,此刻點點滴滴都彙集在心頭。如若生命中只充斥著甜蜜和喜悅,那麼我們從前經受了巨大的考驗才換得的幸福,從前那無謂艱辛攜手共立的海誓山盟,豈不成為了南柯舊夢和一紙空談。
放棄的確很簡單,面對如今的你,我確實感到力不從心,無可奈何。可這從痛苦中滋生出的愛,卻是維繫我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
決不離開你,胤禟!就如當初幾度徘徊在生死邊緣,你卻從不曾鬆開我的手一般,我——對你,也決不放手!
蹋梅
浮雲若散,旭日黯淡。悶熱潮溼的空氣中,瀰漫著淡若虛無的梅香。朱鳳芩望著面前的梅林,雖是高樹枯枝,回映在碧天下,卻別有一番凜然潔傲的氣勢。
“就是這裡啦。”朱鳳芩指著前方,道:“我就要在這裡建塊花圃,種植百花。”
身旁的總管眉頭一皺,吶吶道:“此事還是待貝子爺定奪後,再行辦理吧!”
“貝子爺自然是不會反對。”朱鳳芩白了總管一眼,回首對幾個剛招募入府的花農道:“你們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這片林子砍了!”
花農們忙拿過斧頭,下到林間開始砍伐,急得總管直跺腳道:“不能砍!不能砍啊!這梅林可是當初貝子爺親自監督種植的!”
“誰都不準停手!”朱鳳芩推開總管,對著花農們道:“砍下一株,我就賞一兩銀子。砍得越多,就賞得越多!”
聽了此話,花農們毫不猶豫地大力揮動起利斧,一刀刀砍在灰褐色的樹幹上,木屑飛揚,鳥驚蝶飛,稍頃一片偌大的梅林便被毀去了一半。吵雜的伐樹聲,引得府中眾人聞訊過來旁觀,一時間議論紛紛,人聲喧鬧。
“怎麼回事!”崔廷克推開人群道:“主子正和十爺在書房議事,只聽到外面嘈雜不已。你們不在各院做事,都跑到這裡來做甚麼?”待他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又驚又急道:“誰?是誰膽敢砍這梅林的?”
“我。”朱鳳芩笑道:“貝子爺讓我在府中選塊地種花,我便要了這一處。崔總管,難道我連這點主意都拿不得嗎?”
崔廷克冷冷道:“貝子爺是決不會允許此事的,格格您還需三思而行。”
“這可不見得。”朱鳳芩手執香扇,悠閒道:“我若想要,貝子爺豈有不肯的。崔總管,常言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看你也是個識時務的人,怎地就不會好好掂量一下呢?”
“你——”崔廷克拉下臉道:“奴才還是勸格格勿要魯莽行事。”
朱鳳芩冷哼了聲,上前大聲嬌喝道:“快變天了,你們還不加緊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