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反覆,掏出一個可供自己鑽的空隙來。出水面深吸一口氣,再潛回去,抓住柵欄,小心翼翼的遊進暗溝,越往裡越黑,遊了一會,水位略低,隱約前面透有光亮,卻又不敢冒然出去瞧,只到那明暗交界處往亮處偷覷,依稀見水面漸寬,條石壘砌駁岸,正是護城河的樣子,心中禁不住的狂喜,扶住溝壁,定了定神,往回游去。
探頭打量見四下無人,方才鑽出水面,提了鞋襪,往放衣物的浮廊處走去,拿了衣服卻卻嫌此處空曠,想了想還是梨林內安全。她走到林深處,這才開啟發辮,擰到發上的水珠不再滴落,才除去溼衣,拿出乾淨衣服換上,還未穿及外衣,隱隱聽見地上沙沙作響,心內大驚,忙將身子藏在樹後,急問道:“誰?”卻半晌無人相應,只聽那腳步聲由遠漸進,在不遠處停住,心裡越發忐忑不安,偷偷往那傳聲處望去,卻見一角衣袍,上有華蟲、宗彝圖案,這圖案好似火炙一般灼得她立刻縮回頭來,心中又驚又駭,定了定神道:“你別過來,轉過身去,我剛溼了衣裳,正在換呢。”
那人聞聲一楞,須臾轉過身去,卻又想起剛才所見芳草地上一雙纖足,潔白柔美倒壓過這一地梨花,又想起剛才樹後露出的半張被長髮遮住的臉龐,雖瞧不見眉目,那一方臉龐輪廓卻猶如春陽融解在潔白梨瓣上的嫩色,有著不可拒的迷力,心中不由一蕩,心猿意馬地又轉過身來道:“朕為何不能過來,這宮裡的女人還有朕不能看的嗎?”
袁寧一聽此言,只覺站立不住,雙手拳握,牙齒輕輕發抖,聽他又近了幾步,迸出幾個字來:“求求你,別過來。”陳帝聽這哀切的聲音竟似撼起自己難禁之辛酸,引起內心不可理解的微妙情緒,步子再也邁不過去,退後一步轉回身去,只聽到衣裳窸窣、腳步細細。半晌轉過身來,唯有梨香脈脈、落英遍地,哪裡還有人影,一時縹渺恍惚,如痴如夢。
袁寧這魂不守舍地跑回去,驚得朱錦、墨硯面面相覷,連聲問道:“怎麼了?”袁寧緩過一口氣,拿起茶碗,只覺得牙齒咯咯作響,道:“我遇見他了。”
朱錦皺眉道:“遇見誰了?”說完卻領悟過來,不由一怔,問道:“怎麼樣?”
袁寧喝了一口茶道:“不防事,我脫身的快,他沒仔細瞧見我。”
三人定下神來,墨硯瞧見袁寧一身凌亂,忙上前來與她收拾,只覺袁寧雙手冰冷,不由說道:“手怎麼這麼涼,怕是要傷風了。” 朱錦眼疾手快地換了滾熱的茶來,袁寧握住道:“應該沒事,是剛才嚇得冰涼。”便將梨林遇見陳帝的事說了,又告訴她們今日水下的發現,她倆人漸漸聽得都歡喜起來,三人又商定如何教墨硯習水。
袁寧到下午卻連打了幾個噴嚏,到了傍晚便覺得有些鼻塞聲重,喉嚨幹癢起來,墨硯過來摸了摸她額頭,又把了把她脈,道:“這可真是得了風寒了,好好捂著發汗吧。”
朱錦笑道:“你還懂這個?”
袁寧笑著插話道:“她可是會的,在府裡的時候那些醫書可都被她瞧去了,家裡來個郎中醫者她問的也最勤快。”
朱錦笑道:“我見過她問,看的書也多,還笑過她是不是郎中轉世的,就沒想到她還會把脈了。”
墨硯不由也笑道:“當初也是為了好玩,會了那麼一點點,這還第一次給人號脈呢,想不到就讓小姐遇上了,還好是個小毛病,大的我可不成。”兩人又忙著推袁寧去躺下,又去把當日太后賜的燕窩給煨上。
袁寧這捂了一夜,第二日燒減退了些,只是懶怠動彈,只靠在床上與朱錦、墨硯說話,待到午間看她兩人吃了飯,自己卻只用了些燕窩粥和幾塊糕點,三人一時疲倦便打算睡午覺。
朱錦、墨硯二人才收拾好床鋪,卻見主殿侍女來傳:“娘娘要見你三人,趕緊過去。”
三人不知何事,卻只好過去。一進主殿,就聽宋美人喝聲:“跪下!”
袁寧跪在殿中正思忖何事讓她如此動怒,卻聽宋美人冷笑幾聲道:“你是不是不服氣你父親的罪名,想要翻身吶!”
袁寧不知道她為何提及此事,一時倒不知如何來回,又聽她說:“你家的罪名可是你父親在皇上面前親自供認的,皇上親自裁定的。你父親這些年來弄得天怒人怨,海寧百花不發,你還有什麼不服?”
袁寧聽了不由心裡哭笑不得,這海寧城的不開花的理由,一會可算作是自己貌美羞花,一會也可做觸動天怒的罪名,看來這人要想把事情說成什麼樣,總有他的辦法。她心裡這麼想,臉上便帶出些淡淡冷笑來。
宋美人見她悶聲不語,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