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下了床,讓大夫診治了一番,她洗漱完,同紫環她們講了些最近發生的事後,便被宇慶寧小心翼翼地抱到了床榻之上。可睡了七天的她怎可能睡得著。
“相公,白日裡你說老太君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宇慶寧目光閃爍,訕訕一笑,擁著她道,“什麼老太君,為夫忘了。娘子,來,讓為夫親親。”
她用手抵開他的臉,“別轉移話題。”
宇慶寧委屈地擰擰眉,“娘子,我好想你。”也好愛你。
他透亮的眸子在夜色中分外晶瑩,眼底還溼漉漉的,就彷彿藏了兩窩泉水,無端令人憐惜起來。
景宮眉被他看得臉頰通紅,講話也有些不利索,他卻得逞式地一笑,湊過臉去,吻得她氣喘吁吁,目含春水,他才作罷。旋即又強忍著心裡的渴望抱著她閤眼睡去。暗歎自己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兩人相擁而眠,疊足而睡,烏髮在枕間纏成一片,映得那被褥上的並蒂蓮綠水紅線,更叫纏|綿。
屋外,冬日裡第一場小雪紛紛揚揚自天際撒落下來,簌簌的聲響,輕巧地猶如緩慢行去的歲月。
【正文完】
十里景同 外篇 眉目如畫…景知年番外
十二月初,雖不如北方寒涼,越州城卻也是雪深霜濃。連綿的青磚白瓦上疊著寸許深的雪,立在高臺上遠遠一望,映入眼簾的,皆是滿目的白。
青石板路上,白雪被馬車轅滾出了兩條小道,車軲轆泠泠,偶爾那車上掛著的小銅鈴叮叮作響,混在寂靜中顯得分外悅耳。
宇府偏門處,石階上被清掃得乾乾淨淨,那雪掃在一旁,沾了些灰塵,灰撲撲地壘高了。
一輛黑蓬小馬車此時停在了宇府偏門外頭,車伕立在一旁牽著馬,上頭下來一名穿著滾銀灰兔毛深黑緞面披風的男子,眉目溫和,白淨清秀,他漫步走到那綠漆小門前,纖細修長的手指撫上銅環,輕輕一撞。
不一會,就有門房將那綠漆門吱呀一聲開了,探頭問道,“尊下是誰?敢問找何人?”
男子溫和一笑,“在下景知年,特來拜訪貴府三少奶奶。”
門房早就被通知過,說這幾日三少奶奶的兄長將會來訪,此刻見敲門的男子一身書卷氣,眉清目秀,貴氣天然,門房忙將門開啟,“景少爺裡邊請,這天寒地凍,不妨先在前廳候著,小的這就去稟報一聲。”
景知年含笑點頭,轉回身,那馬車上業已下來兩人。
一人穿著白絨緞面繡著玉蘭花紋的披風,身量頎長,頭上一柄和田白玉簪子,扣著一頂小玉冠,襯得本就白淨的臉愈加眉目如畫,他雙眸黑白分明,目光淡淡落在那綠漆小門上,眉間微蹙,似是有些不滿。
另一人穿著滿福字團花交襟華服,約莫五十上下,蓄著半白的鬍子,揹著一個小藥箱,他恭敬地立在後頭,用袖子擦了擦額際的汗。
“承墨,進去吧。”景知年偏身說道,眉梢眼角蘊著淡淡的笑。
被喚作承墨的男子挑挑眉梢,嘴角兀自扯了扯,這才當先一步往那偏門裡頭跨去。
“柯老,慢些走。”景知年走在那老者身邊,提醒了一句。
柯老憨憨一笑,“景相客氣了。”
幾人在門房帶領下慢悠悠到了前廳,不一會,景宮眉和宇慶寧等人便迎了出來。
“大哥。”景宮眉滿心歡喜,上前一步走,就被景知年給攬到了懷裡。
“四妹,身子可好了?”他抱了下她,急忙又放開手,拉了她到柯老旁邊,“柯老是御藥房的院判,且讓他瞧瞧你。”
景宮眉點點頭,乖巧地坐在前廳下首的椅子上,任由柯老捉住了她的手,把起了脈。
景知年便同宇慶寧寒暄了幾句。
紫環沏了一壺熱騰騰的茶,依次擺到了方几上。這才發現,門邊還立著一人,那人目光一直膠著在景知年身上,瞧著景知年和宇慶寧談笑甚歡,他眉間隱隱不悅。
他側過身,景宮眉便瞧清了他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太子……承墨哥哥?”
景知年和宇慶寧停下了話頭,原先的太子,如今的皇上趙重熙淡笑著走到了景宮眉旁邊,“還是眉兒好,不枉我親自跑這一趟。”
他優雅地坐在了景宮眉另一側,臉上的笑淡得很,端起那方几上擱著的茶,拿到嘴邊吹了口氣,又放在一旁。
宇慶寧上前見禮,“慶寧給……爺問安。”
趙重熙目光一轉,“慶寧兄不必客氣,權當我不過是來訪友的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