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喜歡它,我總是透過對比而感到驕傲;我借喝酒來燒旺胸中的怒火,也就是說,在這怒火持續不下去時給它加點油,讓它像雷電一樣炸響、閃光。啊!是啊,是啊,您說得對,德·卡曼日先生,我是不幸的。”
“您沒試過變得好一點嗎?”埃爾諾通問。
“試過,但沒有成功。”
“那麼,您指望什麼?打算怎麼辦暱?”
“一株有毒的植物,它能怎麼辦呢?它跟別的植物一樣開出花來,有些人還知道能從中提煉出有用的物質。熊和猛禽能怎麼辦呢?它們咬別的動物;可是有些飼養它們的人能訓練它們去狩獵:這就是我現在的情況,也是我在德·艾佩農先生和德·盧瓦涅克先生手裡可能是的情況,直到有一天他們會說:‘這株植物是有害的,咱們拔了它,這頭野獸是會傷人的,咱們殺了它。’”
埃爾諾通有些冷靜下來了。
聖馬利納對他來說不再是一個發怒的物件,而是一個研究的物件,對於這個在環境的影響下向他吐露了這番奇特的心曲的男子,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近乎悲憫的感情。
“您有很好的長處,定能有個很好的前程的;有了很好的前程,就會治好您的病痛。”他說;“接照您的本能去發展吧,聖馬利納先生,您會在戰場上或者在政界中獲得成功的;到那個時候,您居於別人之上,您就會恨得少一些了。”
“任憑我爬得多高,任憑我的根扎得多深,總會有更高一等的前程在我之上,把我的心刺傷;在我之下,也會有冷嘲熱諷扎痛我的耳朵的。”
“我同情您,”埃爾諾通又說了一遍。
談話就此停住了。
埃爾諾通向他那匹韁繩系在樹上的馬走去,解開了韁繩,騎上馬背。
聖馬利納的韁繩一直沒離過手。
他們走上回巴黎的大路,兩個人都緘默不語,神情黯淡.一個是因為聽了那番話,另一個是因為講了那番話。
陡然間埃爾諾通向聖馬利納伸出手去。
“您願意讓我來試試,治好您的病嗎?”他對聖馬利納說,“怎麼樣?”
“請您一句話也別再說了,先生,”聖馬利納說;“不,您別試了,您肯定會失敗的。相反,恨我吧,您那樣做了,我會讚美您的。”
“我再說一次,我同情您.先生.’埃爾諾通說。
一個鐘頭以後.這兩個騎士回到了盧佛宮,向四十五衛士之家走去。
國王出門了,要到晚上才能回來。
三十一 德·盧瓦涅克先生怎樣對四十五衛士發表演說
兩個年輕人各自守在自己小房間的視窗,等著國王回宮。
他倆待在那兒,各自想著迥然不同的心事。
聖馬利納滿腦子的怨恨、恥辱和野心,緊皺著眉頭,心裡像有火在燒著。
埃爾諾通已經把剛才的事忘掉了,正在全神貫注地想著另一件事,也就是說,想著他帶進巴黎的那個穿著年輕侍從服裝的女人到底是誰,他剛才又看見她坐在華麗的馱轎裡。
對一個打算追求愛情的奇遇而並不在撥拉野心的算盤的人,總是有豐富的內容可供思索的。
因而埃爾諾通漸漸地沉浸在思索之中,而且沉浸得如此之深,等到他抬起頭來,發覺聖馬利納已經不在那兒了。
他突然一下子明白了。
聖馬利納沒有像他那樣沉湎於思索,所以他看得到國王的回宮。國王回宮了,聖馬利納在國王那兒。
他迅速地立起身來,穿過長廊,來到國王的書房,這時聖馬利納正好從那裡出來。
“瞧,”他容光煥發地對埃爾諾通說,“這是國王給我的金鍊條。”
他讓埃爾諾通看一根金鍊條。?
“我向您祝賀,先生,”埃爾諾通說,聲音中絲毫沒有流露出一點激動。
他走進國王的書房。
聖馬利納指望德·卡曼日先生會有妒忌的表示。德·卡曼日先生的這種平靜的態度使他驚訝得呆若木雞。他留下來等著埃爾諾通出來。
埃爾諾通在亨利跟前待了有十分鐘光景。這十分鐘對聖馬利納來說,長得就像幾個世紀。
他總算出來了。聖馬利納還站在原處,他向同伴周身上下掃了一眼,隨後他心花怒放了。埃爾諾通沒有帶著什麼東西,至步是沒有帶著什麼看得見的東西。
“您呢,”聖馬利納順著自己的思路問,“國王給您什麼東西,先生?”
“他把他的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