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慎言又回過頭去,向著那些士兵繼續挑釁道:“爾等儘管將我等殺光吧!也可成全我等的一腔忠君報國之心。”
“張大人,史閣部說的很對呀!你千萬不可衝動!”又一個人奔到史可法身邊,隔著那道長長的人牆,向著張慎言喊話。
張慎言回頭望去,說道:“原來是呂大器呂大人,昨日老夫去邀你同來,你卻推脫半天,怎麼今日卻也來了?”
呂大器嘆道:“今日我從家丁那裡得知,你領著一些上京趕考計程車子前往大內,便知道你心意已決,呂某雖然並不想出頭惹禍,但是這心中畢竟是明白的。那些士子多年寒窗苦讀,十分不易,若跟著你到大內鬧事的話,不僅有可能葬送他們的前程,更有可能喪命於當場,所以呂某這才趕來,希望能阻止於你,現在看來,呂某來的還不算太晚,只要宮門沒有被衝開,那麼自然還有轉圜的餘地,望張大人好好想想,呂某說得對是不對?”
張慎言怒道:“呂大人,莫非你這麼些年的書都白讀了?所謂‘崇公抑私’,相比之大明國祚,區區前程和性命又算得了什麼?若是大明國祚落入奸佞之手,那麼士子們難道還要去為他們效力?與其為奸佞效力,倒不如為大明社稷死節,起碼轟轟烈烈。”
史可法與呂大器對望一眼,隨即對張慎言說道:“張大人,如今各地官吏缺乏,北方剛收復之失地更是需要官吏前去管理百姓,若是耽誤了朝廷科舉,那我等豈不是成了罪人?”
張慎言略微沉思片刻,接著便說道:“這些小事不妨先放在一旁,等安定了朝廷,百姓自然樂於聽取教化,但若天道不張,那麼百姓豈不是成了從賊之眾?”
“張大人此言詫矣!”一個聲音從張慎言的右邊傳來,“對於天下百姓來說,唯有吃得上飯,穿得上衣,這天下方才太平,至於誰當天子,幾個人當天子,自然是不會有人關心的。正所謂‘倉廩實,知禮節;衣食足,知榮辱’,百姓們真正關心的是吃飯穿衣。”
第五十二節 分化之計
張慎言尋聲望去,卻見一人踱著慢步從那些士兵們中間走了出來,來人青衣方巾,手揮一把紫竹摺扇,眉毛濃黑,面堂白皙,卻正是那莫不計。
莫不計一邊搖著摺扇,一邊望著愣在那裡的張慎言,不緊不慢的說道:“方才莫某正在茶樓與人聊天,卻忽然聽見御街上有人嚷嚷,莫某出去一看,這才得知是那些進京應試的儒生們在街上亂跑,仔細一打聽,才知原來是張大人帶著儒生們在皇宮門口鬧事,卻不料被兵丁們一嚇,頓時作鳥獸散。如今既然連史閣部與呂大人也勸導於你,那麼依莫某之見,張大人還是老老實實的將人都帶走吧,免得誤了卿卿性命。”
“無恥!無恥至極!”張慎言破口痛罵道,“象爾這樣的人簡直是斯文掃地,甘心替奸佞張目,甘心為虎作倀,實在是讀書人中的敗類!今日老夫要替先聖人清理門戶!”說完,張慎言便走上幾步,揮手便向莫不計臉上摑去。
莫不計畢竟年輕得多,他馬上向後退了幾步,躲開了這軟綿綿的一擊。他輕蔑的笑道:“斯文掃地?誰才是斯文掃地?君子動口不動手,莫非張大人已忘記了?”
張慎言一擊未中,一個踉蹌,又險些跌倒,幸虧站在他身後的孔季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張慎言氣喘噓噓的瞪著莫不計那張略顯得意的臉,氣得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莫不計轉過身子,將摺扇收起,向著那些儒生們抱了抱拳,並喊道:“諸位士子都聽好了!今日張慎言誆騙你們前來,完全是為了一己私利,諸位不可再跟著攙和這趟渾水了,小心耽誤了前程。莫某知道,諸位中有一大半是進京趕考應試計程車子,寒窗多年,為的就是這金榜提名的一天。楚國公知道大家的心情,所以才這麼急著開恩科,一來想為國取士,二來則是為了賞大家個前程,諸位可能還不知道吧?今日朝議正是楚國公與靖海公商議恩科舉行的具體日子,被你們這麼一鬧,不僅讓他們心中不快,而且極有可能將恩科之日向後推,而這一推,就不知道何時方能舉行了?所以,莫某奉勸諸位一句,趁著兵丁還未將你們的姓名記下,快些散去,各自回到居所,好好溫習功課,到了科舉那天,也好順利應試,莫某就在這裡先預祝各位金榜提名了!”
莫不計見其中有些人心意已動,便知應該趁熱打鐵,於是轉過身去,向那些士兵下令道:“眾兵丁聽令!從現在起,凡有擅闖大內者,一律格殺!一刻鐘後,若眾人還不散去,就請來隨軍師爺,將這些人的姓名記下,免得有奸邪小人混水摸魚。”
莫不計的這幾句話非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