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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我……見尊駕,心緒紛亂……”

“是麼。”謝則容笑了,“沈鐸,幫幫她。”

“是。”

幫?

碧城心中警鈴大作,忽地看到方才的鐵騎之中有一年輕少將下了馬,幾步到她身旁,忽然伸出了長槍一記橫掃——她膝蓋受到重擊,重重地迎向了地面——膝蓋落地的時候,劇痛一瞬間傳到了後腦。卻猶如一鍋沸水中被投入了大塊的冰,涼了,醒了。

是。為何不跪?

她已經不是碧城,她是越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經佔了她楚家江山,她有什麼資格不跪?

跪下來,才能記住。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她當年的愚蠢所釀,是罪有應得。何必懷委屈?

還真是……活該啊。

“記住了嗎?”謝則容低沉的聲音響起。

碧城抬起頭來,見著逆光中的謝則容。她閉了閉眼,掩去眼神裡多餘的情緒,道:“是,多謝……陛下教誨,我記住了。”

謝則容卻稍稍停滯,他說:“你這雙眼,倒有幾分眼熟。”

碧城沉默。

片刻之後,是謝則容的聲音。他說:“摘下面罩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章

正文 第30章 昏君(中)

摘下面甲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碧城更加明白。

謝則容天性多疑;而且似乎擁有著無與倫比的感知能力;這也許是他得以步步為營走到今天這地步的原因。可是……

碧城安靜地跪在原地,沒有回答,也沒有動手。

所幸;這一次謝則容並沒有讓那個叫沈鐸的少將動手;他只是下了馬;悠閒地繞著她轉了圈兒,最後停在了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他說:“怎麼,害怕?”

……怕。

碧城閉上了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硬逼出一絲鎮定來。她直視他,道:“陛下,我們護國大神官選的司舞,大神官有命,我們不得摘下面甲,請陛下見諒。”

“大神官?”謝則容冷笑,“你當真以為抬出他來,可以讓孤知難而退?”

“不敢。”

碧城輕答,腦海中有無數念頭閃過。的確,姜梵祭祀雖是護國大神官,在整個朝野甚至整個燕晗皇族,沒有一方勢力可以撼動他,他護燕晗國運,保皇族血脈綿延,是萬民之信仰……可是,現在的帝王是謝則容。他出身沙場,從不信鬼神之說,他篡位登第,本就不是皇族血脈,他如何會懼怕大神官?

可是……上一次,是什麼阻止地他?是什麼讓他在最後關頭懸崖勒馬,放棄了堅持?

她努力在渾濁的腦海裡搜尋,卻無論如何也記不起確切的答案……

“看來你還是不願意。”謝則容輕笑起來,目光卻陡然轉冷。

碧城捏緊了拳頭,警惕地看了沈鐸一眼,卻沒想到謝則容抽了禁衛一把刀倏地擱在了她肩頭——

“摘。”

在場的所有聲音都靜止了,包括呼吸。

碧城卻徹徹底底冷靜了下來,也許人都是帶著賤性的,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她反而忘記了懼怕。僵持間,深埋在腦海裡的記憶像是黑暗的房間裡忽然被點亮了火摺子,一下子明晰起來!

“不是我不願意!”她低聲道,循著記憶接下文,“師父……大神官說,希望陛下為需要積福報的人考慮。”

“鬼神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大祭司絕不會做無用之事。”

“陛下……是想豪賭嗎?”

寂靜。

碧城緩緩把記憶中姜梵的話編得圓潤,心頭思緒也漸漸清晰起來。當年姜梵其實起初也並沒有成功阻止他,可是到最後,他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卻讓謝則容莫名其妙放棄了……大約,他真有那麼一個軟肋。

謝則容的刀仍然抵在她的脖頸上,卻沒有了下一步動作。

片刻之後,他忽的收了刀,連帶一身的陰冷煞氣也被一柄收了起來。

“都免禮吧。”半晌,他道。

碧城跪在原地,好久才回過神來,扶著花箋的手吃力站起身,卻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這是……賭贏了嗎?

接下來,所有的女姬又上了車,這一場算不上鬧劇的事件沒有人再提起。只是剛剛成為人上之人的快活氛圍已經在不經意間消散,馬車上的司舞們各自縮在一角,連最簡單的交談都因為戰戰兢兢而放棄。

又過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