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聽到有人在遠處喝著什麼“刀下留人”……
那兩把鋼刀才剛一壓上她的肩,都不用那挾制住她的人開口,雷寅雙便已經極伶俐地將她的長鞭拋開,又乖巧地高舉起雙手。
這般僵持了約四五息的時間,她才聽到身後有個聲音急急奔了過來,那人一邊還喝問著那拿住她的人:“什麼人闖營?!”
聽著“闖營”二字,雷寅雙不由猛眨了一下眼。剛眨完眼,她的眼前便多了一個人,一個熟人——昨天護著那些大官們微服私訪的……“護院頭子”!
“護院頭子”劉棕也沒想到,這個拿著兇器闖營的,居然是昨天江河鎮上的那個……姑娘。
“怎麼是你?!”
小老虎和“護院頭子”不由都同時叫出聲兒來。
可便是這小老虎是張熟面孔,職責所在,劉棕還是衝著手下一擺頭,命令了一聲,“搜。”
於是,右邊那把鋼刀被收了回去,左邊這把則更加用力地壓在她的肩上,生怕她有什麼輕舉妄動一般。
右邊那人收了刀後,伸手在雷寅雙的身上一陣亂拍,卻是拍出許多的零碎物件來。有正常的石刀火鐮荷包;有不那麼正常的彈弓石子兒和各種看起來就明顯是暗器的尖銳物件;還有一些很不正常的什麼爛麻繩、碎骨頭、以及一些不僅形容不出是什麼,更說不出用途的零碎物件。最後,叫那搜著雷寅雙的侍衛一陣頭皮發麻的是,他居然從那孩子懷裡摸出條綠熒熒的竹葉青來……
侍衛險些就要甩手扔了那蛇,等他忍著驚呼定下神來一細看,才發現,那原來是條死蛇。
而等侍衛從雷寅雙的腰間、袖籠和靴筒裡又搜出五把梅花小刀後,雷寅雙立時便感覺到脖子上又是一陣刺痛……得,肯定拉破皮了!感覺到脖子上有什麼東西流淌下來,雷寅雙忍不住衝著天空翻了個白眼兒。
而劉棕低頭看著這孩子滿身的兇器,則又是一陣忍不住地後怕——虧得昨兒這孩子沒往那位身上伸手……
他憤憤地瞪著那孩子時,那孩子也拿一雙圓溜溜的眼在憤憤地瞪著他。便是這會兒她高舉著雙手,便是她脖子上被劃開一道細長的血口,他卻是一點兒也沒從這孩子眼裡看到“害怕”二字,他看到的,竟是“不服”!
劉棕皺著眉頭踢踢地上的那堆零碎,又看了一眼那條雖然已經死了,看著仍能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碧綠小蛇,然後眯著眼看向雷寅雙——他多少有點懷疑,昨兒鎮上的老頭兒是說謊了。這孩子,渾身上下,除了那隻繡著精緻荷花的荷包,看著哪有一絲兒地方像個姑娘家?!
就在他瞪著雷寅雙時,雷寅雙已經不耐煩了,揚著下巴衝他大聲叫道:“喂,我身上的東西已經全被你搜過去了,真的沒東西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劉棕抬起眼,尚未答話,忽然又有個聲音在雷寅雙的身後響了起來,“老爺問,出什麼事了?”
那聲音聽上去頗有點像是如今正處於變聲期的李健,跟只公鴨子叫喚似的。雷寅雙心裡好奇著,卻也知道這時候最好老老實實別亂動。
劉棕又看她一眼,從她身旁走過去,在那人耳邊一陣小聲嘀咕。那人道了聲“知道了”,便又悄無聲息地走開了。
雷寅雙高舉著雙手,忍不住又衝著天空翻了個白眼兒,心裡一陣悄悄喝罵——難怪坐堂先生總不待見有錢人和當官的,這些人就沒一個好東西!明明被百姓供養著,百姓奉承他一聲“父母官”,一個個竟真把自個兒當成百姓的父母般,無所顧忌地作威作福起來!
雖然不知身後是什麼情況,但雷寅雙一向有著極發達的“腦洞”,只衝著那個“護院頭子”,以及這已經掛到中天裡的大太陽,幾廂裡一聯想,便叫她整合出眼下的狀況來——顯然,昨兒她跟那個大官兒說了太多苗家頂子村的故事,叫那位動了心思,今兒那位應該是上山來“體察民情”的。偏遇到這大中午的,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所以這些人才跟他們一樣,打算在林子裡野炊來著。
也怪她光顧著盯著那隻錦雞了,卻是沒注意到自己闖進了人家紮下的營盤裡,“冒犯了官威”,才給自己招來這麼一場“血光之災”。
雖說這會兒脖子上的口子已經不流血了,可半乾的血跡粘在脖子上,癢癢地叫她很是難受。她極想伸手去撓上一撓,可與此同時她也知道,那把仍壓在她肩上的刀可不是吃素的——人家可不已經開過葷了!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雷寅雙一陣苦中作樂。
倒也不是她無知者無畏,或者真的不知道害怕,而是她心裡總有個聲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