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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見她的遠離,最終閉上了眼睛。在冥死之前,他突然意識到,她並沒有刺中他的胸口,而是將鋒刃偏離了一寸。

是於心不忍還是手下留情,已經無從得知,因為她失去了蹤影,沒有回頭看過他,一如十年前他對她的離別。

太子府燭火高照,千燈懸空,婢女手持銀盆、雪巾、暖燻、藥盒等眾多物品,齊齊聚到寢宮外。密密麻麻的僕從滯留在前殿,不出一絲聲響。破天軍縱馬賓士,風一般掠向汴陵內城,重重鎧甲摩擦生光,降下一片銀霜。

亥時三刻,暗衛將中毒昏死的葉沉淵帶回太子府,來不及說什麼,已被降階跑下的修謬劈了一掌。如今太子重傷倒下,未卜生死,整座宮城的排程與安排就落在了總管身上。左遷等人官階雖高,但不及總管威望。修謬一連輔助兩任君主,對太子而言,是最有資歷的元老,因此除了禁軍衛隊,眾人都聽從了他的指揮。

修謬看著單膝跪立的暗衛,冷聲道:“為何不護衛在殿下左右?”

暗衛隊長垂頭答道:“殿下密令屬下不得跟隨,屬下怕起閃失,只敢遠遠跟在兩條街外。”

修謬拂袖慍怒道:“當初我是怎麼說的?‘殿下念舊情,不忍掃除謝氏女,那謝氏女畢竟是敵國遺民,對殿下存了禍心,爾等要好好隨護殿下左右,不可遠離’——難道你們都聽不見麼?”

進府待命的封少卿走出列,抬手施禮道:“總管息怒,當務之急是捉舀刺客,平息此次動亂。”

修謬冷笑:“除了謝氏女,誰還能謀害到殿下?封將軍只管搜捕全城封鎖四門,便能困死謝氏女。”

封少卿想了想,馬上說道:“未將恕難從命。”

修謬怒喝:“放肆!”

封少卿紋絲不動地說道:“殿下護送太子妃離去,行至蓮花河畔才發生刺殺事件,如今太子妃下落不明,總管便斷定是太子妃刺殺了殿下,無任何例證與人證可以輔證,此點未免失了公允。”

修謬聽後冷笑:“那謝氏女早就想到這一點,才想辦法讓殿下支開你們,封將軍站這裡磊磊而談,口口聲聲稱她為太子妃,敢問置華朝顏面殿下安危於何顧?”

封少卿抬了抬眉,施禮後轉身走到廊下,守候在寢宮外,既不辯解,也不動身離去。附屬隊長接到他的密語,點點頭,飛步趕出府,喝令道:“搜查內城,不可誤傷一人!”即刻帶破天軍執行封少卿的特殊命令:只保不殺,趕在總管之前找到謝開言。

府內分出一名騎兵馳向流香閣,向羽林衛統領左遷通報總管批諭的詔令:封閉全城,搜捕刺客,斬殺最大疑兇謝開言。

親信走近階前,對修謬低聲說:“啟稟總管,句狐回來了,已經得手。”

冷著臉的修謬聽到這則訊息才放鬆了一絲嘴角。“讓她先候著。”安排好一切,他燙過手,進寢宮輔助太醫蘀葉沉淵診治。

流香閣外一千羽林衛伺立,分左右封鎖住了街道兩頭,靜靜等著叫賣夜場的結束。左遷位於最前,扣韁勒馬,正對大門。

醉意熏熏的趙元寶帶僕從含笑走出,抬頭一看駭人軍陣,驚出一身冷汗。

左遷在馬上抬手作揖,道:“可是趙大人點中了頭魁少君?”

趙元寶連忙應是。

左遷又道:“奉殿下諭令,守護欽定少君者一晚,待天明禮成,左遷自行離去。”

趙元寶結巴道:“禮什麼禮”見到左遷抿了抿唇不答話,突然醒悟過來,脖子梗出一片紅。“快將少君扶進馬車隨我回宅子。”他喝令著僕從七手八腳塞進白袍清體的簡行之,抖抖韁繩,催促著馬車前進。

左遷瞧了瞧上車者容貌,見是簡行之無誤,抬手一招,帶著騎兵緩緩跟在後面。

趙元寶躲在車上嘀咕:“左遷打的什麼主意?為什麼要我破了少君的身子才能離開?”

簡行之摟緊衣袍,瑟縮抖了抖。儘管他混沌活了十七載,此時也明白了,對手不需要殺他,就能使他無法在世人面前立足。堂堂皇子如果受到破身的羞辱,還怎麼抬起頭來?隨之而來的招撫南翎遺民的打算,簡直成為笑談。也正是如此,對手才只管看住這一晚,天明之後放他離去,似乎對他的作用再也不屑一顧。

騎兵隊才出了街口,太子府傳來總管詔令,底下按了徽印,表明十萬火急。左遷拆閱,臉色不由得一變,勒馬駐足,清喝道:“留下一百人護送趙大人,其餘人等隨我去前城!”

頓時馬蹄聲響徹寂靜的夜。不出一刻,汴陵兩萬精騎全部出動,湧向外城四門,形成層層肅殺的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