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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先生的時間。”晚上,她在燈下檢視借來的《海外異州志》,翻遍全冊,才模糊探到一株古木形似桑花樹,結黑子,抑制人身血脈流通,有冥死功效。

“這隻臭狐狸果然騙我。”

謝開言畫了一幅繡像,想半天記不起來句狐的樣貌,遂在臉部留白處寫上“句狐”兩個大字,用小刀紮了半宿。彼時的她如初生乳虎,興致高昂,又豈能料到擅長百變千機的句狐正是發揮所長,改變了容貌行走於民間的呢?

第二日,神采奕奕的謝開言走向渡口,買下第三條桐油船。看到那抹雪白的影子又佇立樹下,便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早啊,公子。”

她笑得露出一口細牙,那名白衣公子形無所覺,只冷清望向海潮。

謝開言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在意,閃身掠到船上,攥緊拳頭,朝著海外進發。明明風和日麗,過得半個時辰,海潮突然第三次襲來,將她送回渡口。

眼角瞅到漁民大叔將要踱步過來,詢問什麼,她趴在石階上,連忙搖手道:“沒錢買船了。”

大叔攏著袖子嘆口氣,道:“丫頭明年一定要來呀!我和兒子等著你的銀子過活呢!”招招手,帶著垂髫小兒走遠,還說道:“阿吟,咱們把最後一條船收了吧,這丫頭沒錢買了。”

謝開言吐出一口海水,低聲道:“這天氣太邪門了,我不信征服不了海浪。”她緩和勁頭,站起身來,朝著白衣公子走去。

“公子可是在計算潮汐起蘀?”她的衣衫到處滴水,髮絲**地披在蒼白臉頰上,像是從海底冒出來的幽魂。

可能是一句話就道出無人能推斷的行徑,白衣公子一雙墨色眸子稍稍一動,掠了她一眼。

謝開言笑道:“公子整日靜立在此,一定比我知道得多,敢問公子,下次海潮起身大約在幾時?”

她笑眯眯地候著,無奈被問之人冷清如故,未吐露一字半語。

謝開言移步正前,對上他的眼睛,微笑道:“難道是巳時?午時?未時?”一一將十二時辰報了個遍。

白衣公子的眼神極寒冷,袖口微微一抬,一股尖利指風跳脫出去,撲向謝開言的膝蓋。如果中了指風,被刺者一定會降膝下跪,嚴重時落得半身不遂。

謝開言扁扁嘴,堪堪掠開步子,衫角就被削落。她縱身躍上樹枝,搖晃一場紛紛揚揚的杏花雨下來,撒滿底下人周身。

正如她犀利眼光推測的那樣,白衣公子似是自恃身份,斷然不會也跳上來與她計較。她搖晃一陣,見他靜立如雪,心底突然有些歉然,連忙躍下,隔著一丈距離伸頭去探他的眼睛:“公子出手這麼狠毒,難道是上打華北關外,下踢五湖四海的盜匪總瓢把子?”

白衣公子吝於給出任何反應,仍然一動不動地關注海風流向,計算潮汐起蘀。

謝開言踱開幾步,牢牢看住他的眼睛,道:“只要公子告知時間,我絕對不再煩擾公子。”

杏花淡淡飄零,風入衣襟,掀起一抹雪白衫子,除此之外,一切寂靜。

謝開言又道:“難道是巳時一刻?二刻?三刻?午時一刻?二刻?哈,你眼睛稍稍動了下,我知道了,是午時二刻,多謝啦。”說罷她躬身鞠了個禮,揚長而去。

張姓漁民落戶鎮尾,謝開言倒賣身上一枚扣箭弦所用的玉扳指,才湊得薪資聘請張初義出海。將兒子阿吟安頓好之後,張初義帶足乾糧清水,加固船身,帶著謝開言飄飄蕩蕩駛向海外。有了老江湖的幫襯,焀空船漂流正常,第二日起,海風突張,雷電響徹烏雲蒼穹之上,掀起一場更為猛烈的浪潮。

謝開言用繩索縛住張初義,將繩尾系在自己腰間,拖著他掛在船帆之下,一路隨浪顛簸,被吸附進一道漩渦似的海口。濃濃迷霧瀰漫四周,兩人緊抓船板,游水向前,最後抵達一座無名小島。

雲翳初現,海岸矗立著一塊黝黑的礁石,上面並未書寫任何字樣。謝開言遊蕩一圈回來,對張初義說:“此是無人島,遍植藤蘿青樹,唯獨一株古木長勢低矮,結黑子,像是《海外異州志》記載的桑花樹。”

她伸出手,出示一蓬油亮細巧的樹籽,道:“大叔嚐嚐好麼,像是葵花子,味道還不錯。”

張初義累得精疲力竭,趴在樹根上翻了個白眼。

謝開言笑道:“據說此籽有假死功效,今天對不住大叔了,抓大叔來試試。”說完,她便塞了一點樹籽進他嘴裡,捏了捏他的咽喉,迫使他嚥下。

張初義服用十粒樹籽當即昏死兩天,呼吸全無,身體僵硬,如同一具乾屍。謝開言用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