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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好的。』劉慶生又問∶『要不要回片?』

『不必了。』胡雪巖說,『他給你就帶了回來,不給也不必要,反正心到神知。』

劉慶生辦事極快,不過一個時辰,就已回店,帶來撫署文案委員陳老爺的一張名片,上面有四個字∶『拜領謝謝!』

於是胡雪巖當夜就通知王有齡,說可以去見撫臺談這件事了。王有齡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反正照他的話做決不會錯,因而下一天衣冠整肅地到了撫臺衙門。手本遞了進去,劉二回出來說∶『上頭交代,上半天客多,準定請王大爺下半天三點鐘來。』

凡是上憲專約時刻會商,皆是格外看重的表示,意思是要抽出一段時間,可以從容細談。王有齡聽得這話,便打道回府,到了下午再來。

黃宗漢在巡撫衙門後花園的『船廳』接見,一到叫先換了便衣,接著便邀王有齡一起吃點心,千層糕、燕皮湯、地力糕,甜鹹俱備,冷熱皆有,都是他們八閩的家鄉口味。

一面吃,一面談,先談時局,說向榮的江南大營,每月耗餉甚巨,公文急如星火,催索不已,是件很傷腦筋的事。

『這也不該浙江一省出。』王有齡表示意見,『需索無底,難以為繼,大人似乎可以跟向帥商量,是不是通盤籌劃,由江蘇、江西、浙江三省,每月確定額數,到期報解?這樣子,大家籌措起來也比較容易。』

『你這個主意不錯,我可以試一試。』黃宗漢又說,『你湖州這方面,關係甚重,通省的餉源,主要的就靠你那裡。我看,海運局你真有點兼顧不到了!』

王有齡心裡有些嘀咕,聽這意思,撫臺夾袋中似乎有人,倘或此時就提了出來,一個上司,一個下屬,直來直往,中間沒有緩衝的餘地,嵇鶴齡豈不是就落空了?

這還在其次,如果換一個人來,立刻就得辦移交,海運局的虧空,除非能找一筆錢來補上,否則就會原形畢露,那怎麼得了?

一想到此,額上便見了汗。黃宗漢不知就裡,隨即說道∶『十月小陽春,天氣太熱。你請升冠吧!』

升冠就是脫帽,是不禮貌的,王有齡拿塊手巾擦擦汗說∶『不要緊,不要緊!』

這是小事,黃宗漢也不再多說,又談公事∶『那個姓嵇的,我看倒有點才氣。』

聽得這一句,王有齡頓覺心頭一寬,耳目清涼,趕緊答道∶『大人目光如炬,凡是真才,都逃不過大人的耳目。』

這一聲恭維,相當得體,黃宗漢瘦刮刮的臉上有了笑容,『讓他接你的海運局。』他用徵詢的語氣說∶『你看怎麼樣?』

『那是再適當不過。』王有齡乘此機會答道∶『嵇鶴齡此人,論才具是一等一,有人說他脾氣太傲,也不見得。有才氣的人,總不免恃才傲物,不過所傲者,是不如他的人。其實他也是頗懂好歹的,大人能夠重用他,我敢寫包票,他一定會感恩圖報,讓大人稱心如意。』

最後一句話,意在言外,不盡關乎公事妥帖。黃宗漢其實也不需他『寫包票』,胡雪巖那張阜康的銀票,比王有齡的『包票』更來得有力。所以他點點頭說∶『我知道!你就回去準備交卸吧!』

『是!』王有齡站起身來請了一安∶『大人容我暫息仔肩,真是體恤我。』

『不敢當,快請起來。』黃宗漢也站起來,虛抉一扶。這一站起來,不再坐下,便是等待送客的表示。

『我就告辭了。』王有齡敲釘轉臉地加了一句∶『我回去就將大人這番栽培的德意,告訴秩某人,叫他實心報效。』

『可以,你就告訴他好了。我馬上叫人下委札。』

於是王有齡告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請胡雪巖和嵇鶴齡。自然是胡雪巖先到,因為阜康離王家不遠,而他是早就關照了王家門上的,有事到阜康招呼,所以一請就到。

『佩服,佩服!』王有齡翹看大拇指說,『雪巖,你具何神通,料事如此之準?』接著,他把會見黃宗漢的經過,細說了一遍。

胡雪巖也不曾料到事情是這樣子的順利,因而也有喜出望外之感,想了想問道∶『那麼,條陳是怎麼說法?』

『條陳不曾上。』王有齡答道,『一拿出來,倒顯得早有成算似地。大人物分兩種,一種喜歡先意承志,事事先替他想到,一種是喜歡用不測之威,不願意別人知道他的心思,黃撫臺就是這一類人。我覺得等鶴齡接了事,或者謝委的時候,當面請求比較好。』

『事情要快,就讓他謝委的時候請求吧!』胡雪巖又問,『運槍的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