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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並未轉頭。

他不多的話讓蔓笙鬆寬很多。話語徘徊半餉,出口的已和初衷相差甚遠,愧疚更多:“其實,我食言了,風雪那夜我又去了雪洞。”對於冰蘭被盜一事,自蔓笙從半夏那裡得知後,一直是內疚的。容成百部對於那冰蘭何等珍愛,蔓笙早就知道。也許沒有他的冒失,說不定冰蘭就不會失竊。就算不是他的過錯,現在卻還幫著半夏尋蘭,不管怎麼說都是無法對他擔當。

沒有波瀾,容成百部仍沉默地掏弄半個石榴。如果他暴怒著對他大吼,蔓笙也不會奇怪,聲音不禁低了一分:“那個黑色的人影我是看到的,甚至覺得背影有些熟悉,可惜終究沒能看到面目,不然……也不會這樣。”

容成百部好似對這件事毫不關心,整個石榴已被掏空,整盤紅色籽肉被倒在一旁平展的絹帕上,白白的一方,沒有繡任何花色,但卻看得出精緻異常,價格不菲。

蔓笙怔怔看他將帕子四角反兜,齊捏在手中,手指下滑漸漸收緊。只是一瞬,紅色的汁液爆開在雪白的絹面上,兩種顏色都太過純正乾淨,彼此暈染的時候,都會讓人感覺到它們的疼痛,深深的。

浸透,涓涓下匯,紅色的汁水滴入杯中,只是它再紅再濃,都不及血的豔麗濃稠。當杯子遞到面前的時候,蔓笙還在望著那乾癟的籽和紅色的絹帕出神,驚心動魄,彷彿那是一場彼此毀卻彼此的殺戮。

“我不喜歡它的味道。”他站在蔓笙面前,蔓笙疑惑地接過杯子,杯中的色澤異常誘人,終是忍不住嚐了一口,一如它的色彩,它的味道也是異常的甜。

蔓笙回味著,看他背對著自己站定在桌旁。其實人與人的關係,遠不是用一個“故友舊交”就能完美貼切。輕鬆的話語,眸中的神采,難得一見的笑容,還有剛才那一口甘甜中稍摻的澀味,這些微妙也許是永遠都難以描述的,起手將杯中的汁液全數倒入口中。

蔓笙看他轉身坐下,終於淡淡道:“我完全可以阻止……阻止那天封裔把你帶走。”

杯子滴溜溜被碰倒,蔓笙急忙將它按在掌心,怎麼可能鎮定。今天才知道,昏迷後醒來時莫名已在墨玉谷,是封裔在他容成百部的允許下帶走的自己。

然而這簡短的話,他想表達的不止這一個,蔓笙也明白其中更深的意味。原來那些不堪早在沒有發生前,他就已預料。口中的澀味無限地蔓延蓋過了甘甜。下一刻,反而感覺到鬆快起來。

容成百部把他掌心的杯子挖出,斟上碧清的茶:“所以冰蘭的事,就算是做平了。”

蔓笙苦笑,自己轉念間的心思,他似乎都能毫不遺漏。他的心意又怎會不明白:“該發生的總是會發生的,阻止又能怎樣?我若真內疚今天不會在這裡,本就不是什麼君子……只是你憑白來攬別人的齎恨,不值得。”

一口清湛茶水入喉,他也不否認,只肯定道:“你的確不是什麼君子。”佼俏面容上變幻著的表情讓人迷惑:“沒有哪個君子是面黃肌瘦的。”

蔓笙聽得不服,幾番輾轉才想好怎樣駁他,他又站在了眼前,手腕快速在胸前一探,速度快得讓蔓笙來不及尷尬,手又重新收回,兩指之間捏著一根黑色軟毛:“一頓飯,半餐都分給它了?”

蔓笙不想他是這樣心細的人,胸口一陣暖和:“嗯?才不是,昨晚才到的……”

“它叫什麼?”

“……雪梨。”

“雪梨?”

他自然的轉換話題,自己悄悄緩和的心緒,蔓笙都能體會到,忍不住問他:“事實上,你並不是他們所言,那麼泠傲的人,對不對?”

這次容成百部很久未答,起身將染紅的絹帕丟進水盆,面色毫無前兆地冰涼:“但是我想。”

蔓笙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覺得他這樣的無端的偏執和自己有些想法很相像,甚至能夠理解。另一方面又頓感後悔,每個人都有那麼些許事,是忌,不喜歡別人碰觸,他也不例外。是否能尋個更合適的時間再問問他,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又逗留了片刻才回房,時辰已過午時。半夏居然還在木廊裡,脊背斜靠著牆,西頭的位置離得遠根本聽不到房裡的談話,應該是故意避開的。因為天氣的緣故木廊裡更加昏暗寂靜,蔓笙看他走進也慢慢走過去。

能看清對方眉目時他停了下來:“昨晚是我,聽到動靜才過來,沒想到把你嚇了……天下著雨,明天再出城。”他的聲音不高,表情也淡,淡的快要消失。蔓笙壓著喉嚨說不出話來,這樣一本正經淡泊的他。

“我有些事還沒辦完,今天晚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