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日趕巧了,她撞上了陳嫣心緒不佳的時候,還是這就是曾家內宅的常態?若是後者,這些人一日一日的當差,怕是不亞於受刑。她只是冷眼旁觀的看客,只這一陣,已經覺得渾身都不舒坦。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前去傳話的那名丫鬟折回來,對陳嫣道:“區管事說,若您是這意思,銀錢方面,恐怕要加三成。”
陳嫣毫不遲疑地道:“無妨。”
丫鬟稱是,又去了外院傳話。
主僕兩個說的到底是什麼事,蔣徽仍是沒個頭緒。
陳嫣轉到臨窗的大炕上,拿起放在炕几上的一冊書,心不在焉地閱讀。並不需要人服侍,但她一直沒讓侍立在屋內的丫鬟退下。
蔣徽猜想,應該是因為她的觀望讓陳嫣心裡不自在的緣故。這算是很好的情形了,如果她是帶著惡意、殺機而來,陳嫣今晚可有的受了——會覺得如芒在背、心裡發毛,沒法子不動聲色。
直等到陳嫣歇下,蔣徽才離開她居室,摸到外院書房,找了半晌,總算在一個書櫃中找到了想要的東西:曾宅的堪輿圖。
萬一陳嫣就是買兇追殺且跟她裝神弄鬼的人,那麼,在日後,不妨讓陳嫣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神神叨叨。
子時左右,蔣徽離開曾家。
天色已經很晚了,她拿不準董飛卿有沒有回家。要是已經回家,該怎麼跟他解釋呢?必須得編排個合情合理的由頭,不然他一準兒炸毛。
她揉了揉眉心,有點兒頭疼。
轉過一條街,望見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蔣徽倉促地停下腳步,因為驚訝,睜大了眼睛。
前面,董飛卿負手站在街邊,靜靜地凝視著她,面色不善。
蔣徽拍拍心口,走過去,底氣不足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董飛卿不搭理她,率先舉步。
第40章 認錯
回到家中; 董飛卿徑自沐浴更衣。
一路上都是一言不發,到此刻仍舊如此。蔣徽真有些頭疼了。
郭媽媽一直在等著蔣徽回家,聽小丫鬟說她回來了; 這會兒便來到正屋; 服侍她更衣洗漱。
蔣徽先一步問道:“是不是你把我賣啦?”
“什麼?”郭媽媽反問之後,明白過來; “您是說……該不會是公子去找您了吧?”
一聽話音兒; 就知道不關奶孃的事。蔣徽沮喪地撓著額角; “是啊。”情願遇到一隻鬼; 也不想被他逮住。
郭媽媽啼笑皆非; 悄聲叮囑:“好生解釋幾句。歸根結底,這件事並不是你無事生非。”
不論何時、何事,她都會無條件地支援蔣徽。更何況; 已經知曉蔣徽今日行徑因何而起,真覺得有必要查清楚。
蔣徽若是尋常女子,她自然不能放心; 可蔣徽一身絕學; 也從來不是魯莽的性子。
沐浴後; 董飛卿倚著床頭,冷著臉、皺著眉運氣。
真被那小兔崽子氣得不輕。
她與郭媽媽白日出門、傍晚說要出去用飯; 他倒真沒往別處想。
讓他起疑心的,是在她出門之後; 想到了她的裝束。
白日裡; 她穿了顏色灰撲撲的衫裙; 第二次出門,則穿了玄色深衣。男子穿深衣或道袍,是因為不論在家還是策馬出門,這類衣服都利於行動,十分自在。
吃個飯而已,不需在街頭走動,又是坐馬車出門,她真沒必要這樣穿戴,除非,是想在飯後到街頭閒逛。——當時他是這樣猜測的。
對她,他一向清楚,不需要擔心什麼,可就是擔心。畢竟,丁、譚、蔣三家的風波剛過,那三家又像是沒有腦子正常的人,萬一哪個發了瘋……
他就交待友安、劉全悄悄尾隨:“若是沒有異象,只管留在不遠處觀望;若是事有蹊蹺,當即去三義軒告知於我。”
修衡哥今晚一起與他用飯,意在聽聽書院一事的進展,和他日後詳盡的安排,並沒暢飲的打算——真打算盡興地喝酒,兄弟兩個都不會選在外面。素來是這習慣。
用飯期間,劉全趕去告訴他,蔣徽去了曾家。
他一頭霧水,想不通她是在唱哪一齣。
用過飯,他不再逗留,說蔣徽今晚在外面有點兒事情,得過去看看情形。修衡哥當即說那你快去,回頭我再去看你們。
到了曾家,藏身在高處觀望情形的友安到了他面前,說蔣徽先去了曾鏡病故的正房,逗留了好一陣子,隨後,去了陳嫣房裡,到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