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絲心底一梗,剛裝回去的眼淚又有點兒像拉在弦上的弓,要彈出來,她立馬出腔說,“沒有,誰敢欺負女兒呀。”
杜夫人很贊同地點點頭,“說的是,有云蘇在,沒人敢欺負你,那你是太想娘了?”
杜莞絲凝著濃重的鼻音,想哭又不想讓二老擔心,極力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眼睛泛著紅,卻非得擠出好看的笑容,對杜夫人說,“嗯。”
杜夫人笑她,“想娘給娘寫信就行了,值得哭嗎?”
杜莞絲不願意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她很累,身體累,心更累,她現在還沒想好怎麼跟杜夫人說這事兒,得緩一緩,便說累,要休息。
杜夫人自然不打擾她,喊了杜作雲出門。
姜小黛和素音伺候杜莞絲睡下。
杜莞絲不困,但確實舟車勞頓,疲乏,也就躺在床上不再動。
姜小黛守在床頭伺候她,素音下去給她熬參湯。
參湯熬好,端來,杜莞絲死活不喝,姜小黛和素音同時勸,“小姐,韓公子說了,雖然小姐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但為了以後能夠健健康康,還是得把這一期的參藥喝完。”
杜莞絲劈手就往那湯碗上打,臉色極度難看,“你們到底是他的丫環還是我的丫環?”
姜小黛道,“就是因為我跟素音是小姐的丫環,才要以小姐為重。”
素音點頭,“是的,小姐,不管韓公子做過什麼,錯是錯,關心是關心,他做的錯事我跟小黛記在心裡呢,他跑不掉,可他為小姐著想的心我們也記著,小姐生氣歸生氣,可千萬別拿自己的身體來堵氣,這不值當的。”
杜莞絲何嘗不明白這個理?
可一想到……一想到韓廖對她做過的事,一想到雲蘇換了她的避子湯,她就沒辦法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
素音將湯碗重新端過來,遞到杜莞絲的嘴邊兒。
杜莞絲抵抗了好一陣子之後終是無奈地接了。
姜小黛和素音見杜莞絲想得開了,都很高興,原先有韓廖在,迫於韓廖的“威壓”,杜莞絲不得不喝這些參湯或是保養湯,如今韓廖不在,姜小黛和素音真怕勸不住她,還好,自家小姐就是自家小姐,知道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杜莞絲喝完湯,躺下去休息。
韓廖一個人走在街上,原本是要回去休息的,他原先的房子還在,就在天字琴鋪的對面,走到自家門前,想了想,又腳步一扭,去了天字琴鋪。
韓廖去找姚宴江。
姚宴江在與戚煙對算這段時間的帳本,宋明慧坐在一邊兒聽著,冬嚴和陳易一動不動地守在她的身後,安靜的書房內,只有紙張的聲音在有條不紊地響著。
姚宴江的天字琴鋪只賣琴,而琴是高雅產品,雖然瓊州人士活的悠閒從容,每家每戶,不管是上層貴裔還是下層貧士,家中都會擺上一把琴,這是當地的風情特色,所以琴在這裡很吃香,可別的地方就不同了,不是所有的地方的下層貧士都買得起琴,就算買得起,也不見得有人願意掏一年或是二年全家餬口的生命錢去買把琴放在家裡,幹看著,卻不頂餓。
所以,除卻瓊州以外的地方,不管是雲王朝還是其它王朝,能買得起琴這種高雅物的,一般都是有錢人家,或是達官顯貴。
又因姚宴江的天字琴鋪聞名九州十國,他的制琴手藝獨具一格,頗得雅士們喜愛,所以,天字琴鋪的琴,一般來講,價格都很貴。
價格貴,銷量好,那麼,收入就定然不菲。
戚煙接手了天字琴鋪的分號後就單獨做了一個帳本,這帳本是宋明慧教她做的,條理分明,目錄清晰,就算不懂經商的人,不懂算帳的人,看一眼這帳本,也會對這個店的收入一目瞭然。
姚宴江還沒看罷,書房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姚宴江盯著帳本的視線不抬,只問,“什麼事?”
門外的人說,“少爺,有人來找你。”
姚宴江抬了抬眸,問,“誰?”
小廝說,“住在對面的韓公子。”
姚宴江輕哦一聲,對小廝說,“我在忙,沒空,你讓他在外面坐一會兒。”
小廝得了令,下去招呼韓廖。
姚宴江繼續看帳本,他離開的時間不長,也就月餘的樣子,而天字琴鋪的分號也剛開,帳目不是很多,一會兒就看完了。
關於天字琴鋪主鋪的帳本,姚宴江還沒看。
不過,只看了分號的帳,他就由一剛開始宋世賢把分號交給戚煙讓戚煙打理的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