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進食後,便會開始練功,無論刀法箭術還是冥想,從來沒有半點懈怠,因為他始終面臨著死亡的威脅,有復仇的壓力。
今天清晨,似乎和過去那些尋常無奇的清晨一樣。
但事實上這個清晨與過往有很大的不同,他現在是清夢齋的學生,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而且……楊昊宇已經死了。
楊昊宇都已經死了,那還練刀做什麼?
秦傑握著沉重的符刀,沉默站立了很長時間,然後他繼續開始揮動刀鋒,每一刀都是那樣的簡潔凜厲,每個動作都是那般的一絲不苟。
想不明白為什麼還要練刀,那麼便暫時不要去想,正如他曾經對大師兄說過的那樣,這些事情便是他曾經的所有世界,所有的風景,一時半會間,他根本無法擺脫習慣的強大力量,也不想擺脫。
第360章 各自離去!
秦傑和張楚楚哪裡都沒有去,一直停留在宅院裡,也許是對如今恬靜且無目標的生活有些不適應,也許是冬湖一戰留下的傷勢並沒有真正痊癒,總之兩個人的精神都不是很好,顯得有些懨懨的。
這種懨懨並不是文人在雪湖旁傷春悲秋嘆冬的情緒,只是極度放鬆後的極度疲憊,當然秦傑依然保持了極高的警惕,雖說冬湖之戰是場公平的決鬥,但楊昊宇畢竟是堂主,在天道盟有無數同僚友朋,如今死在他的手中,誰知道瀋州市裡會不會有什麼暗lang正在翻湧。
他在城門前承認自己不是堂主秦軒宗的兒子,於龍天的特赦旨意自然也不算數,天道盟還會繼續調查那些謀殺案嗎?
近十位天道盟堂主慘死在他手中,天道盟會一直保持著沉默?
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完全出乎秦傑的意料。
楊昊宇的葬禮隆重卻又沉默地舉行完畢,堂主封府,堂主府裡的所有人,包括兩位楊昊宇公子踏上了歸鄉的旅程。
沒有任何人提起那些命案,包括過往強硬的許世,如今也變得異常平靜,除了曾靜夫婦來過兩次,天道盟竟是沒有任何人踏入雁鳴湖畔的宅院,就仿道前些天城門前沒有那場對峙,冬湖上沒有那場慘烈的戰鬥,仿道瀋州市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在一個飄著微雪的清晨,李彤也離開了雁鳴湖。
秦傑和張楚楚撐著雨傘送她來到院門處,他看著修葺一的院門,回想起那個雨天裡的畫面,感慨說道:“真沒有想過,居然會和你一起同居半年時間。”
“這等淺陋的雙關無聊話,以後少說為妙。”
“我以後爭取能說出些高雅的無聊話。”秦傑說道:“你得罪了董事長被迫逃離神話集團,離開瀋州市之後,世間又哪裡能夠覓到一塊淨土?按照你當日的說法,李然根本不會理會神話集團的事務,也不會理會你的生死,你難道不擔心會被神話集團殺死?”
“生死是私人的事情,也是人自身完全無法掌控的事情,不能寄希望於他人,哪怕是兄長,但我想自我掌控一下。”
“你是道門中人,我不與你做這種玄妙之辯。”秦傑笑著回答道,然後伸手撣掉落在肩頭上的一片薄雪,隨著這個動作,他臉上那處極淺的小酒窩頓時清晰起來。
李彤看著他臉上的淺窩,看著他的笑容,默然想著,怎樣的人生會讓一個無恥冷血的傢伙擁有如此美好的笑容?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她忽然說道。
秦傑微微一怔,問道:“什麼事?”
“在修道天賦上,我明明遠勝於你,然而對那道紙劍的領悟卻遠不如你,我從神話集團看到瀋州市,耗損了極大心神,終於悟出十之八·九,然而你當時只看了一夜,便能把劍意劍勢擬的像模似樣。”
秦傑想了想後說道:“我也不是很明白,你想出什麼答案沒有?”
“那天在雪湖之上,你把劍意凝在刀上,刺進楊昊宇的身體,我當時看著那個畫面,看著那道滔滔濁lang般的劍勢,聯絡著你悲慘的一生,隱約間想到了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紙劍的真義,不在薄至無間而無隙不入無人不殺,也不在於汪洋之水天下來的磅礴氣勢,而在於簡單的水流的道理……世間所有的水,都必然下流無法自溯,這便是絕然無回,也就是說自己覺得怎麼做是正確的,便會怎麼去做,在這方面,毫無疑問你是個強者。”
秦傑笑著說道:“原來是這種道理,我本來還以為你要說我這個人比較下流,所以能夠悟通這種講究下流的劍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