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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也會是血尿,然後整個人就好像枯死的樹木,漸漸走向死亡。這些都是大人的症狀,若如旭兒這樣的孩子,在痛苦的折磨後,最多活不過三天。

這一切步風眠知道,她又豈會不知?

她知道又如何,她還不是素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旭兒全身抽搐飽受折磨,最後她唯有選擇一針來結束他的生命,這是一條她用性命保下,懷胎十月生下的生命。

“我的針刺下去的那一刻,竟然沒有抖,然後看著旭兒”

“夠了,不要再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跟她開了個玩笑,她是在佛前長大的孩子,是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女子,最後盡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這是怎樣一個罪孽深重。至此,她再不敢靠近佛堂,就連進宮前在普靈庵住的那些日子,她都不敢走進佛堂半步,生怕雙手沾滿旭兒鮮血的自己玷汙了佛門清淨之地。

黑暗裡,她在他懷裡沉默,這時候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她臉上,與她的融為一體,她心中一緊,仰頭望去,迎接她的依舊只有望不盡的黑暗,抬起手,順著他的氣息尋過去,果真摸到一片溼潤。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另一隻手撫上她平坦的腹部,“翾兒,為了我,出宮去吧!”

☆、似將海水添宮漏

第二日清晨,曄謦翾在徹夜的半夢半醒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寒影殿的床榻上;身旁的位置上空無一人;伸手觸及;如此冰冷;難道昨夜只是夢境?但為何他的話卻真實的在耳畔縈繞。

““翾兒;為了我;出宮去吧!”

她的雙手不由的覆上自己尚算平坦的腹部;如果是夢;在夢境裡;這裡是他一遍又一遍離不開的地方。他,知道了嗎?任憑她瞞著步風眠,瞞著所有人,他還是知道了?

這時候殿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一條縫,冷風就趁著門縫強灌進來,更是滿室涼意。

“娘娘,奴婢伺候您盥洗!”

“喜桂,你怎麼在這?”

所謂冷宮,在曄謦翾眼中和庵堂無兩,隔絕榮華富貴,隔絕凡塵俗世,不同的是,冷宮裡相伴的只有孤燈,和那望不見前路的時光。

“奴婢特求了張公公讓奴婢來伺候娘娘。”

想起當年娘娘裝瘋獨自離開南翼國王宮,喜桂如今還是心有餘悸,至今,她仍不敢問娘娘當年離開後遇上的事兒,想來也定是特別的苦。她在嬤嬤的墳前起過誓,再不會讓娘娘一個人,人間地獄她也相隨伺候。

“你這又是何苦?何苦到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來陪我一同受罪?”

“奴婢誓死追隨娘娘身邊伺候娘娘。”

在這寒影殿裡聽到“娘娘”這句稱呼,曄謦翾淡然一笑,“冷宮裡哪來的娘娘,自然也沒有奴婢。罷了,你若要跟著我,以後喚回我夫人便是了。”

皇后與夫人這兩個稱呼,曄謦翾更喜歡後者,因為當年她是夫人,只是他的妻子,並非這後宮裡的皇后,並非這天下的皇后。

“是,夫人。”

喜桂看著曄謦翾的幾度欲言又止終是被曄謦翾發現了,“既是有話,想問便問了。”今時今日,她身上揹負著的最大最不堪的秘密都已經被揭穿,還有什麼不能問的嗎?

“夫人,不恨皇上?”

歷朝歷代從來沒有一位女子進了冷宮還能如此淡定自若,眼中清淡如水,不留一絲恨意,甚至連怨都沒有。

當所有人都問她為什麼不恨,曄謦翾已經不想再解釋那麼多,平靜的搖頭是她給出的答案。

“有一事,我尚要問你。我懷孕的事兒是你告訴他的?”

“奴婢奴婢”喜桂緊張的跪在地上,“夫人恕罪,為了保住娘娘的性命,奴婢不得不將娘娘懷孕之事告訴了步大人。”

原來真的是她。曄謦翾仰頭笑了,這笑裡有點澀。

“真正是孽!你應該知道,我之所以瞞下懷孕一事,就是不想這未出生的孩子成為眾矢之的,也唯有如此,我才能將他平安,如今你卻用他來保住了我的性命,你當真以為那些人會放過他嗎?他們連我都尚且不放過,如何會放過他?”

當初慕宛眉懷孕之時都差點遭人暗算,以致胎兒不保,何況是她?但若不是因為這腹中的孩兒,她今日進的恐怕就不是冷宮,而是真正的地獄了。

她不知道,究竟是她保全了孩子?還是孩子保全了她?她只知道這次,她絕不會讓孩子再有閃失,哪怕是拼盡所有,哪怕是自己的命,這孩子也要平安,而且是一輩子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