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子森又輕聲問道:“這麼大的事情,少爺怎麼不早和我說?雖然我只是個夥計,不過……”
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的沉默下來。而葉雪山捏了拳頭,在他腿上輕輕的捶:“子森,你就不要和我說什麼老闆夥計的話了,虛偽,沒必要。我之所以不肯提前講,是因為這一步生意的確危險,我怕你不贊同,要囉嗦。”
林子森低頭看著腿上蒼白的拳頭,發現葉雪山這些天真是瘦了,從手上就能瞧出來。伸手用自己的巴掌包住拳頭,他很纏綿的慢慢握緊:“少爺放心,我不羅嗦。”
葉雪山大概是近來過於勞心費力了,身體鬧了虧空,吹了點冷風就受不住。躺在床上吸了一陣子鴉片煙,他自己不覺著難受,可是身上燙如火炭。林子森喂他吃了藥,又搬來兩床厚被給他蓋好發汗。他半閉著眼睛伸出一隻手:“子森,明早想著叫我起床,我要去趟北平。”
林子森坐在床邊握住了他的手,俯身下去和他貼了貼臉:“還去北平?”
葉雪山不說話了,呼呼的往外喘出熱氣。他也知道累,可是心裡惦念著吳碧城。許久都沒有去見吳碧城了,他心裡有點想念對方。
一夜過後,葉雪山並沒有完全退燒,但是在鴉片煙的支撐下,他神采奕奕的出了門。林子森想要跟他同去,他又嫌林子森礙眼,不肯同意。
小半天之後,他在北平下了火車。前去旅館安頓了行李,他不假思索的直奔公寓。吳碧城又是不在家,不過他上次拿了鑰匙,這回就直接開門進去,要來熱水自己沏茶休息。吳碧城的生活習慣很好,三間小屋乾乾淨淨,雖然簡樸,但是處處順眼。他身上還是冷,於是走進裡間臥室,自己脫衣上床,鋪開被窩睡覺去了。
與此同時,吳碧城和公寓內的新朋友們一起,正在大學校內的操場上打籃球。天的確是冷,可青年們一個個上躥下跳玩得正歡,沒有一個喊冷的。操場上熱鬧,教室裡也不寂寞。顧雄飛一手插進褲兜,一手拿著本德文書,正在幾排桌椅之間來回的邊走邊讀。做事總要有始有終,他雖然教書教得百無聊賴,但是畢竟接了手,至少要熬到期末才行。
教室內的光線不是很好,因為窗前齊齊的站了一排小夥子,全是不老實的學生,被罰站還嬉皮笑臉的,因為先生最近轉了性,居然只罰站,不打人。
顧雄飛走得乏味了,在教室後方停住了腳步,平平淡淡的把德語文章翻譯成中國話。一個單單薄薄的學生手託面頰歪頭看他,心裡憋著淘氣。待他講到一個段落了,學生忽然一舉手:“先生。”
顧雄飛從書本邊緣射出兩道目光:“什麼事?”
學生站起身來,才到顧雄飛的胸口:“我有問題要問。”
顧雄飛低聲答道:“問吧。”
學生把頭一揚,鄭重其事的說道:“先生這些天來表情憂鬱,聲音低沉,是失戀了嗎?”
此言一出,滿室學生立刻鬨堂大笑。顧雄飛沒有笑,單是盯著學生看,看了片刻,他抬手向視窗一指。
淘氣學生乖乖走向視窗,一邊走一邊得意洋洋的一伸舌頭。
顧雄飛懶得管,自顧自的繼續讀書,權當是自娛自樂。
吳碧城很喜歡打籃球,可是又怕會在學校裡遇到顧雄飛。所以一旦運動結束,他不管同伴怎樣,自己肯定是絕不逗留,說走就走。
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場,他一身輕鬆的先回了公寓。進門時發現門沒有鎖,他還以為是自己疏忽,忘記鎖門。自己擰了把毛巾擦去頭上大汗,他又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茶,喝完之後起了疑心,暗想自己走了許久,怎麼茶還是熱的?難道夥計進來了?
他一邊犯疑,一邊往臥室裡走,想要換身衣服休息片刻。哪知一進臥室,迎面就見床上被褥凌亂起伏。上前低頭一瞧,他登時像見了寶貝一樣,驚喜至極的大叫一聲:“哇!”
55、繾綣
吳碧城一嗓子喊出來,驚得葉雪山一哆嗦。半睜眼睛看清來人,他放了心,昏昏沉沉的把眼睛又閉上了,只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
吳碧城沒看出他的病容,就見他臉上紅撲撲的挺好看。掀開被子向內一瞧,他發現葉雪山衣衫凌亂,□只穿了褲衩,兩條腿光溜溜的蜷縮起來,面板白皙透亮。若是往日見了此景,他大概也不做多想;可是經過上次一番狂歡,他長了見識,心思便是有了不同。他知道葉雪山只要願意,就能給他製造出一個活色生香的極樂世界——是天堂,也是地獄,因為他在裡面撒著歡拼著命,站著進去爬著出來。
可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