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還是渴望,因為就算死在其中了,也是快活死的。
他打了許久籃球,手還是涼的,所以不敢去摸葉雪山。心有不甘的放下棉被,他先是脫了外面衣裳,然後在地上抓耳撓腮的踱了兩圈——他想上床和葉雪山一起睡,可是又不大好意思,因為葉雪山睡得正酣,彷彿並不想理會他。
猶猶豫豫的坐到床邊,他把兩隻手縮到大腿上,小心翼翼的俯□,想要在葉雪山的臉上親一下。然而腰都彎下去了,他才發現自己坐的位置不對,距離葉雪山太遠;用力伸長了脖子,還是夠不著,再把嘴也撅起來,依然是差了一點。
像個啄食吃的小鳥一樣,他很認真的盡力探身,正是急切之時,他忽然反應過來,不禁立刻直起了腰,起身向前挪了挪,心裡沒敢細想方才的行為,因為實在是傻的駭人。
這回再低下頭,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在葉雪山的臉上親了一口,他的嘴唇有了火熱感覺。做賊似的挺胸轉向前方,他的一顆心怦怦直跳,褲襠也隨之支起了帳篷。垂頭仔細看了看自己的手——打過籃球之後,手掌總是紅彤彤的,青筋也暴了起來,就顯得手很粗很大,不像個書生的樣子。把手悄悄伸進被窩裡,他握住了葉雪山的手。葉雪山的手又軟又薄,讓人聯想起半大的孩子。吳碧城和他手拉著手,心裡很安然,就是□不住的作怪,讓他隔三差五的便要騷動一場。
吳碧城在床邊坐了許久,葉雪山總是不醒。他見葉雪山睡的很香,就捨不得去打擾。自己脫鞋在床邊擠著躺下了,他一手握著葉雪山的手,一手拿著本英文小說,很舒適的讀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時分,他吃點心喝熱茶填飽肚子,照例出門前去報館。如今那一套工作,他早做熟了。自自在在的翻檢著外國報紙,他也學會了和同事聊聊閒話。輕輕鬆鬆的譯出幾篇世界新聞,他又從頭到尾的閱讀潤色了一遍,感覺語言足夠優美了,便把稿子一交,算是完活。
他交了稿子,旁邊一位同事搖頭晃腦的正在苦吟,想要謅出兩首小詩填充版面。吳碧城知道此人水平有限,生怕被他捉住談論詩詞,便也不整理桌面,收起鋼筆就往外走。哪知推著腳踏車剛出報館大門,他迎面就瞧見了葉雪山。
葉雪山是西裝打扮,衣裳十分摩登漂亮,相應的也就不是很能禦寒。雙手插兜站在衚衕裡,他凍得拱肩縮背,可是精神很好,對著吳碧城嘿嘿一笑:“走,吃夜宵去!”
吳碧城晚上對付了一頓,如今也是餓了。抬腿騎上腳踏車,他回頭笑道:“去哪裡呢?”
葉雪山打了個噴嚏,走上前去答道:“不用往遠走,就在外面那條街上找家好點的館子。”
吳碧城用腳踏車帶著葉雪山出了衚衕,輕車熟路的找到一家小飯館。兩人進去點了一桌飯菜,熱氣騰騰的連吃帶喝。吳碧城如今已經把先前那種大姑娘習氣減了許多,一鼓作氣吃了個飽。心猿意馬的抬眼望向葉雪山,他見對方東一筷子西一筷子,吃的慢條斯理,時不時的還喝一口酒。
他有點急,又不好催促,只能嘀嘀咕咕的旁敲側擊:“你原來不是不愛喝酒嗎?”
葉雪山抬頭對他一笑:“今天見了你,我高興。”
說完這話,他舉起酒盅要和吳碧城乾杯。吳碧城怕他喝個沒完,連忙搖了搖頭,想要阻一阻他的興致:“我不愛喝,你也少喝點吧。”
葉雪山碰了個空,只好微笑著收回酒盅,自己仰頭喝了個底朝天。放下酒杯緊閉嘴唇,他先是熬過了那一股子熱辣酒勁,隨即問道:“碧城,我這麼久沒來看你,你想不想我?”
吳碧城立刻扭頭環顧了四周,然後對著葉雪山一擰眉毛,壓低聲音急道:“你真是醉了,這可不是雅間,夥計們聽著呢!”
葉雪山深深的點了點頭,然後微笑著對吳碧城一擺手,耳語似的悄聲道:“好,好,我不說了。”
吳碧城下意識的在桌子下面一跺腳,又向前探身懇求道:“子凌,別吃了,回家吧!”
葉雪山拿起湯匙,欠身去喝桌子中央的一大碗熱湯:“你急什麼?”
吳碧城當然是有所急,只是其中緣由不好出口。屁股長刺了似的在椅子上蹭了蹭,他沒坐穩三分鐘,又一跺腳:“子凌,你飽了吧?回去睡覺——吃的太多有礙健康。”
葉雪山用湯匙對他一指:“真拿你沒辦法。”
然後把湯匙丟回碗裡,葉雪山抬手叫夥計過來結賬。沒等夥計把零錢找回,吳碧城已經亟不可待的站了起來。葉雪山含笑看著他,彷彿無所不知。
兩人頂著寒風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