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準備,而我們是絕不可逆天意而行的!非要逆天而行,也只不過是將即定的事實稍延後而已,根本改變不了什麼,而自己,將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他轉身,雙眼炯炯,瞬眼不眨的看著楚玉,嚴厲的一字一句:“你心性太過隨意,看似兒戲不恭,一但動真,卻又是一如瘋癲較勁到底,大有玉石俱焚的痴狂,為父要你謹記,無論以後天下如何演變,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忘了,我們只是傳達神預的代言人,絕不可逆天行,更天意,天命難違,切記!切記!”
楚玉望著父親,他的話雖然聲色俱厲,卻是舔犢情深的一味呵護,知道父親畢生親身躬力為居國百姓,現在這番話卻是把他擺在了第一位。
心中暖暖,嘴角浮出瞭然妥協的笑,點頭應承:“我知道了,父親,孩兒定銘記在心不敢忘。”
定定凝望站在不遠處的兒子,面若有霞色,光華無雙,冠世之貌瑗質似有天地清輝,金弁鑲翠華衣織繡交錯荏紋,一身軒貴流溢難掩,立於風中,頎雅翩翩俊美,衣袂獵獵翻飛,竟似遠還近的迷離朦朧。
勁風急,幾縷散發飛拂在他眼前,迷亂了他的視線,令他再難以看清愛子的身影,心中莫名蕭瑟,那點不安在逐漸擴大,已隱生成根刺般的微刺痛,雖輕,卻難忽視。
“玉兒......”唇囁嚅,卻說不什麼來,只是無意識的喚。
國師代帝赴殷山為國祭禮意義非凡,不僅皇帝率後宮嬪妃於城樓親自送行,滿朝文武百官也俱立道兩邊相送,極盡隆重。
浩浩蕩蕩的出行隊伍完全按禮仗的最高階別而設,最前是八百騎在高頭大馬上,甲冑鋥亮、盔纓飄揚的龍騎衛開道,手執各式刀槍斧的儀杖,形容勁灑,英武威嚴;後是五百手捧各種禮器的神殿侍官,個個身著黑色盤領大袖的禮服,外罩濃紅薄紗輕衫,隱約可見內裡禮服裾角繡的暗紅色雲紋圖騰,隨著行動華澤流溢,宛然那九天仙班下凡的莊嚴肅穆;隊伍之後是三百身穿各色彩服的侍童,或手執華蓋,或手捧香鼎,彩旗扇羽穿插其中,一對禮樂班正邊走邊吹奏出絲竹雅音,墊後的是長長一列皇家禁軍,全身戎甲,靴聲橐橐,威懾凜凜,幡旗長戈林立,旌羽飄搖,一派宏大氣勢。
最引人注目的是隊伍居中的一輛以八匹雪白良駒牽引的華麗車輿,以金銀錯銅的鉤連雷紋裝飾車身,四邊綴絳紅厚錦與輕羅為兩層幕,車頂上飾有純金的居國神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耀眼奪目,彰現不容正視的神聖威儀。
京中百姓幾乎全傾城而出擠在官道邊焚香跪送,就連那路邊樓臺上也是人潮洶湧的擠得水洩不通,當這輛車輿出現,人群中一片譁然,更加擁擠騷動,個個拼命往前擠的想要看清車中人的容貌,若不是道邊兩旁的羽林軍全力維護,怕是場面早已經失控。
禍水,這傢伙真是個禍水!看那人群中的女子們,竟不分老幼的全不顧矜持的奮力向前撲擠,不少女子已經擠得滿臉大汗,花了臉上的妝容,亂了精心打理的髮髻,說不出的狼狽難堪,小茵簡直哭笑不得。
隨著車輿的行進,騷動和尖叫聲也如潮波般的往前湧動,漸漸湧到她所處的茶肆樓下,扶著欄杆,夾在人群中,她也俯看著這華貴莊嚴的儀隊,在車輿行到樓下,她終看見了這騷動的源頭。
頭帶黑色硬展角弁冠,以紅色穗帶垂繫於皙白下頜,墨黑正式的祭祀大禮服,滾濃紅綴邊,前裾繡著做為宿神主的身份象徵的紅色團章紋案,胸戴以管、珠、佩、璜、珩組佩的祭禮飾鏈,手握大祭占卜用的玉璋,腰懸代表神罰天下諸罪的神器——天懲劍,優雅莊重的端坐車中,一身高貴神聖威榮氣勢。
完美無缺的絕世面容,灼灼輝煥,華儀萬千,猶勝碧落神祗何止幾分,令眾生皆不敢正視。
第一次見到他穿戴如此正式的冠服,神主禮祭大禮服的莊重,使他看上去更加的高不可攀的軒貴,也越發顯得遙不可及的離塵無垢。小茵不禁看呆,終是再次瞭解到,人們為何會為他而瘋狂,這等人間難得幾回見的天人般的少年,他的存在,根本就是個奇蹟。
楞楞的看著正襟危坐在車中的楚玉,小茵心有莫名失落,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和這少年隔著多麼難越的鴻壑距離,差的何止是地位身份的距離,他的完美,是誰人也難以比齊的。
正自胡亂思量著,那雙流光溢彩的異色眼瞳轉視而來,他竟在芸芸人潮中發現她的存在,神情未變,眸子卻在與她相視一剎間,熠爍澄亮得仿如乍開箱現光澤的絕世寶石,瞬間華光萬千,美侖美奐,驚豔了她的眼,也撼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