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現。欲令真知顯現。當於日用云為。常起覺照。不使一切違理情想。暫萌於心。
這裡再細說功夫與學問的方法。‘倘’之一字是假設,假設人慾之物,如果不能極力地格除——拿佛法來講,就是放下再放下,徹底地放下。這確實是很難,有人對錢財放得下,對名位放不下;有些人名放得下,利又放不下。換句話說,五欲六塵總有一兩樣放不下的。世間法放下了,出世法也要放下;極力格除,除到乾乾淨淨。
《楞嚴經》說空如來藏、不空如來藏,說得相當精闢。空、不空如來藏,都是給我們講這個道理。為什麼要我們徹底放下,因清淨心中一法不立。要真正做到像禪宗六祖惠能大師所講的“本來無一物”,就是此處講的‘極力格除’,格除得乾乾淨淨,心裡面一物不存,一法不立。這時真如本性裡的般若智慧、光明就現前了,本有真知就透出來了。真正的智慧是我們本有的,不是外面求來的,像明鏡一樣,明鏡的光明不是外面來的,是它自己本來有的。鏡子上面的灰塵蓋得很厚,失去照的作用,只要把灰塵去掉,便恢復它“照”的作用。“能照”是鏡子本來的,並不是我們給它的。聰明智慧是本來具有的,心地愈清淨,智慧就愈高。心愈淨、愈定,智慧就愈大,這是一定的道理。
我們看一個人的心定不下來、靜不下來、心裡一團糟,這個人絕對沒有智慧。世出世間法是一樣的,辦大事的人,心常常是靜止不動的。什麼境界現前,他都能如如不動,這樣的人才有智慧光明,才能把事情處理得恰到好處。如果事情一臨頭,心裡就慌亂,這種人絕對成不了器。我們要開智慧,就要從定境中下手。所以我們要是不能夠極力格除物慾,本有的真知沒辦法現前,亦難徹底顯現。換句話說,我們本具的般若智慧,我們有一分格致的功夫,智慧就透一分;有十分的功夫,就透十分的智慧。智慧的顯現,就以我們格致功夫的深淺而定。
‘欲令真知顯現,當於日用云為,常起覺照。’這句話也就是教我們平常用功的方法。‘日用云為’就是日常生活,從早晨起床到晚上睡眠。就在日常生活當中,長期不斷覺照,就是使覺照的功夫不要間斷。為什麼呢?覺照的功夫一間斷,無明就起來,煩惱就現前。我們覺照的功夫提起來的時候,無明沒有了,煩惱也沒有了。煩惱好像霜露一樣,覺照就像太陽一樣,太陽一出來,霜露就溶化了,煙消雲散了。可見得這覺照的功夫,對我們是非常的重要。
‘常起覺照’,重要是在‘常’字。偶爾的覺照我們也有,就是不能保持‘常’這個字。其實覺照的功夫,在我們現在的人來講,有五分鐘、十分鐘,就很不容易了。我們自己想想,在一天當中,有沒有五分鐘、十分鐘的覺照?恐怕從早到晚,一剎那也沒有。但我們聽經的時候,也許會有一點,在認真聽講的時候,會有一點覺照的功夫。但是離開講堂以後就又忘掉了,功夫又提不起來。如果不常常聽經、看經的人,單單燒香拜佛,恐怕一生當中,難得有幾次覺照現前。失去覺照的現象,就是‘違理情想’。‘理’就是指前面的‘誠’與‘明’、“真心不二”之理,也就是《楞嚴》所講的“相妄性真”之理,《金剛經》所講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違背這個理,一定是落到情識一端去了。‘情想’起來就是分別執著,這時候就是“識”作主了。理是“性”,情是“識”。換句話說,轉本性成阿賴耶識,成為情想。轉真如本性成阿賴耶識,就是“轉聖作狂”了,這是大大的顛倒。祖師在這裡教導我們,要在日常生活中,常常提起覺照功夫,‘不使一切違理情想,暫萌於心’。不要常有違理情想,連暫時有這個現象,也不可以。由此我們可體會得古人常講“不怕念起,只怕覺遲”的深意。“念”就是違理情想,我們不要怕,怕的是沒有覺照。只要有覺照,違理情想立刻就煙消雲散,常住真心就立刻又恢復光明。
“如此則庶乎處暗室無虧,履平地若恐,對青天而懼,聞雷霆不驚。”這是尤注舉幾個例子,說我們心安理得。也就是在我們日常生活當中,提得起觀照的功夫,雖處暗室也不做虧心事,因為我們的心地永遠是清淨光明的。
常使其心。虛明洞徹。如鏡當臺。隨境映見。但照前境。不隨境轉。妍媸自彼。於我何干。來不豫計。去不留戀。
這幾句話,對我們修行人作用太大了。我們為什麼被境界轉呢?所謂被別人牽著鼻子走,這是我們不會修。印光祖師在這裡,才傳授我們看家的本事。首先叫我們‘常使其心,虛明洞徹’。心要虛、要明,‘洞徹’兩個字是形容虛明的。心裡不能有一物,也就是不能有牽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