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可以感受到風從臉頰上刮過的溫柔痕跡，可以感受到蟲鳴蛙叫，也可以感受到沈沉平穩的心跳，這說明她的觸感聽覺沒有問題。

可是為什麼呢?她卻聽到了不想聽到的話。

靠在沈沉的懷中，卻感受到了難以接受的涼意，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被秋風給凍住了。

心中裂了個縫隙，有涼風灌進去，算不上痛，卻呼嘯著難過。

“你會和她離婚的，對嗎？”她的唇在沈沉看不到的地方顫抖著，那是費盡千辛萬苦才從裂縫中吐露出來的心聲。

“會”，他言簡意賅，斬釘截鐵。那其實是一個沒有經過過多思考的答案。

一個流轉於唇齒之間的簡單音節，卻賦予了江凜無上的勇氣，她又有信心再等下去了，就因為這簡單的一個字。

她抬頭看他，儘管他的眉已經有擰在一起的跡象，卻也被自己的飛揚的心情忽略了去。

“那就好”，她差點失態地歡呼起來，可表現在表面上的時候，只是顯露出一點點恰到好處的期待。

沈沉的雙手垂在身側，任由江凜越抱越緊。

女人露出真實力氣來，也強大得嚇人，這點，他在李遂意身上深有體會。

她那麼仰著頭看他，便覺得月光在他深邃的眼眸前都顯得黯然失色，眉眼唇鼻，沒有一處是恰到好處地長成了她深愛的樣子。

這麼近距離的靠近，還是第一次，他沒有什麼表情，無喜無怒，那表示她的行為並沒有讓他感受到厭惡。

他討厭一件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她心知肚明。

這樣的無動於衷助長了她的膽量，她慢慢地踮起腳尖，那動作十足地不動聲色，她是一點一點試探著向前的。

等到了意圖顯而易見的時候，她閉上了眼，她實在是不希望看到沈沉的眼中有拒絕顯露，那會讓她無地自容。

她閉了眼，所以眼底只有黑暗，還有惴惴不安的心幾欲掙脫胸腔，跳上了嗓子眼，緊張而侷促的感覺，她多年未體會過了，也只有這樣，才會讓她意識到，自己不過還只是個稚氣未脫懷著少女心事的女子。

所以自然也看不到，沈沉淡著神情，跟輕而易舉就將頭側到一邊的動作。

嘴唇觸到細膩微涼平滑的面板，那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她卻無師自通地發現了端倪，睜開眼，沈沉如玉白皙的側臉印著她唇膏淡色的痕跡，她的所作所為在他的臉上清晰可見。

可他的眼，卻遊離在她之外，直直得看著前方，俊朗絕倫的臉上有強烈的光忽明忽暗閃現。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刺眼的燈光將她的視線刺出一道青色的淡影。

她急速地眨著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下來那一閃一閃的燈光。

那是一輛黑色奧迪，停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遠光燈戲耍似地一開一關，刺得人的眼睛難以適應。

不多時，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身形瘦小，脊背挺直，步履緩緩朝他們走來。

那人揹著光，只有一個嬌小的人形清晰可見，她的左手有些不自然的搖擺，看起來就像是受過什麼傷。

“什麼人，如此沒有素質。”江凜有一種被撞破好事的窘迫感，看到來人，也忍不住吐槽起來。

她的話才完，沈沉便扣開了她還攀在他腰間的雙手，那動作不容置喙，強勢地將兩人分離開。

“你還知道回來？”

她還來不及質疑什麼，就看到沈沉的眼裡倒映著那個身影和光，用一種讓她陌生的語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