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著光的人影漸漸在兩人的眼前浮現,明明是同一時間,江凜卻晚一步看清她的真實面貌。
枯黃的發,瘦弱的身材,一無是處的五官,狡黠詭異的眼,沙啞的嗓音,除卻李遂意,很難有人能具備這些條件。
“你這是是在怪我回來得早,撞見你們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嗎?”
她調笑似的眼神從沈沉越發陰沉的臉上轉移到江凜的臉上,她微微側頭,目光明明透著溫柔,卻叫人不寒而慄。
“遂意,你別誤會,我跟阿沉,什麼也沒有”,江凜倒是快速地恢復了淡定。
“什麼也沒有?”她細細咀嚼著這句話,然後噗呲笑了起來,目光在江凜的臉上流連良久,又跳脫到沈沉的臉上。
她走到他面前,生生將江凜跟沈沉間隔開了一點距離。
她伸出手,粗糙的指腹摩挲過沈沉臉上唇膏的痕跡,來回擦拭。
“下次該挑個隱蔽點的地方,至少不要讓正妻撞見,否則我也不知道是要打出軌的丈夫,還是打勾引人的小三呢。”
她一面做著自己的動作,一面唸唸有詞,語氣平淡如常,沒有什麼情緒在裡面,甚至還面帶笑意。
江凜終於在她無理的話中生起了怒意:“你現在是阿沉的妻子,我勸你說話還是收斂些,什麼話能說,什麼話該嚥到肚子裡,你應該清楚。”
“原來你也知道啊,我是阿沉的妻子。”
她依舊擦拭著沈沉的臉,即便那裡的印記已經被她的摩擦留下來的紅色代替,她還是不停地做著原本的動作。
沈沉的神情在她的話跟動作中霎時間陰沉了下來,他的瞳孔極劇收縮,江凜跟他之間隔著一個李遂意的距離,也清楚地感受到氣場的變化。
他捏著李遂意的手,掌控了她的動作,大掌之間有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力道可見之大。
她的手腕骨差點在他的大力之下碎裂。
他就那麼拉著她,如同拉著一隻無力的小雞,拖拽似地,從江凜面前經過:“你自己回去。”
丟下這一句話,便丟下江凜一人,將李遂意丟進了那個黑色的奧迪車裡,揚長而去。
耳邊是汽車低鳴的聲音,江凜定定地站在原地看他們遠去,剛才因為沈沉一個字而被激盪起來的好心情,也被攪得稀碎。
她說不出這場面有什麼不對的,心中卻梗著一團道不清的迷霧,難以揮散。
李遂意以一種捉弄的心情下了車,卻被沈沉以一種狼狽的姿態丟上了車。
沈沉將她丟進了後座,力道絲毫不近人情,她的額甚至撞到了一邊的窗戶。
“沈先生,你這是做什麼?難道是被我撞破了好事,心中憤懣難平,準備對我動手消氣嗎?”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叫家暴?我去告你的話,你那龐大的家產,我也可以分一杯羹了…”
“閉嘴!”
沈沉朝後喊了一聲,因為她的喋喋不休,他的怒氣可以說是更上一層樓,在後座,都可以感受到駕駛座的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凜人。
車不一會兒就開進了偏苑的停車場,李遂意又是以一種被拉拽的姿態被沈沉抓進了家裡。
廚娘在沈沉交代過要熱飯之後便一直在大廳裡等候著,這會兒見他來勢洶洶地將李遂意拉進來,可不得嚇了一跳。
“先生,你們這是…”
她有再多的疑惑,也在見識過沈沉黑如鍋底的臉色之後嚥了回去,低垂著頭,甚至不敢去看兩個人是怎麼上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