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中誰能帶領我去尋找那些廢棄的飛機呢?哦,對了,他還提起了那些島民,他說居住在幾百英里以外的島民都有一個相同的故事一個關於兩個美國飛行員的故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被日本人捉到,被當作間諜看押起來。那時戰爭還沒有打起來。”
“你是一個埃爾哈特迷,夥計,你讀了那些書。”
“當然,偶爾讀讀。我知道流傳在塞班島上的她和努南的所有故事,有人說艾米莉從事著某種秘密的間諜活動,於是她的飛機被擊落,她本人也被逮捕。但是,別相信這些無稽之談,雖然我也喜歡其中的羅曼蒂克色彩。不要受那些電影的影響,明白嗎?”
“你當時正在附近,於是你決定親自去看一看。”
“是的,我這樣做了。有菸灰缸嗎?”
“用碟子好了。”
他熄掉煙,向前探了一下身,冷靜的藍色眼睛裡透露出凝重的神色,“我詢問過形形色色的人在瑪祖羅,梅里和朱雷託,那是南太平洋海域中的三座環礁島。”
他告訴了我一些他同那些島民的談話內容。
比利蒙…阿馬宗,瑪祖羅島上一位受人尊敬的店主,他講述說那時他在朱雷託島做醫生,剛剛十六歲。有一天他被請到一艘軍用運輸船上,照看兩位美國人,“一位女士,一位先生。”那個男人在飛機墜落時受了傷,那個女人被日本人稱作“艾美拉”。
奧斯卡…德…布蘭姆,馬紹爾政府中一位職位很高的官員,他說聽他父親講(一九三七年,那時他正上小學一年級),有位女飛行員被逮捕,並被送往朱雷託島上的日本最高司令部。
約翰…海因涅,瑪祖羅島上的一位聲名顯赫的律師,回憶說在一九三七年,當他還是一個孩子時,曾在日本學校上學。有一天早晨,在上課前,他親眼目睹了一架銀色的飛機被一艘輪船拖著的駁船拉著運往未雷託港口。
路坦…傑克,馬紹爾島上的居民,一九三七年曾在駐朱雷託島的日本海軍中做伙伕。他說聽到日本軍官談論過艾米莉的飛機在朱雷託島與梅里島之間被擊落,她本人在誇賈林環礁被找到,後被送往塞班島這一事件。
在塞班島,當地的一位受人信賴的政客,曼紐…木拿說,他曾同一名日本飛行員交談,後者聲稱擊落了厄勒克特拉。他還帶著布迪去遊覽戈瑞潘監獄的廢墟,據他說美國囚犯——艾米莉…埃爾哈特和弗萊德…努南——就被關押在這裡。
“我已經去了三次塞班島了,”布迪說,“收穫甚微。起初,塞班島居民和查莫羅人看起來比別的島嶼的居民更不願意交談。”
“你想是因為什麼?”
“嗯,至少有一點,他們害怕來自日本人的報復。”
“甚至現在?”
“在塞班島仍然有很強的日本勢力存在,內特,很強的經濟勢力;而且那裡還普遍流行著不信任,換句話說,就是對美國人的極度恐懼。因為最近,中央情報局在塞班島上建立了秘密培訓基地,就在那些安全圍牆後面,像日本人以前建立的那種。”
“過去,塞班島人害怕日本人,現在,他們害怕我們。”
“說得對,他們害怕另一種外國武裝勢力,而且,他們也害怕來自島內的威脅——曾經有很多塞班島人同日本人合作,那是些邪惡的暴徒,他們舉著棍棒,毆打和折磨自己的同胞。那些人都是雜種,都曾在日本警察局中效過力,而且很多人現在還活著,如果往日的秘密被揭穿,他們會報復的”
“你認為在戰後這麼多年,那些毒蛇還會爬出來咬人嗎?”
“塞班島人不這麼想。然而我們還是漸漸地讓一些居民向我們透露了一些訊息,大概十多個人吧,他們講述了同樣的故事,那位女飛行員被軟禁在旅館裡,而那個同她在一起的男人,卻被關在監獄裡。”
“為什麼要把我捲進來?”
他拍了拍襯衫口袋,那張摺疊著的照像複製本就揣在那裡,在他的拍擊下瑟瑟作響。“你那時在塞班島,內特,就在戰前大約是一九三九年或者一九四○年。那不是你嗎?”
“我看起來像一位牧師嗎?”
“你看起來也不像猶太人,即使你姓黑勒,因為你媽媽是一位虔誠的天主教徒,這就是你有一副愛爾蘭式好相貌的緣由。”
“一九三九年或一九四○年,我在塞班島做什麼?”
那浴室瓷磚般的牙齒又隨著微笑露了出來,假牙,好吧——你不可能每天吸那麼多煙,卻讓牙齒潔白如新,除非它們每夜都泡在玻璃杯裡。